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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子还在翘首张望,见瘦孩子眼睛里的一层亮晶晶,伸手指以指他身旁的小苏珊:“她好。”
  “她很勇敢。”克拉克道,“但那些欺负人的孩子,没有用他们的拳头做正确的事情。”
  “欺负人真能带来快乐吗?”
  黛茜没有欺负过人,因而不懂快乐不快乐,听见克拉克似他问似自问的话,茫然地摇头。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
  “一个人的力量不应该从对无辜和弱小的伤害中获得,说是力量,得到的大概只有虚荣和仇恨。”
  前者虚无缥缈,后者根深蒂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团子似懂非懂:“力在哪儿呢?”
  克拉克将她软软的小手勾一勾:“在于困境来临时,紧握的那双手。”
  “你认为呢。”他问,“黛茜?”
  饭点的时候,老父亲成功在白房子门口等到了飞奔回来的女儿。
  小小的宝宝跑起来像个球在滚,成功吸引了地板趴着的苏牧的注意力,黛茜很热情,苏牧更热情,跑过去把她舔得脸蛋湿湿。
  “不要,不要。”黛茜脸上难得一见跟她老爸同出一辙的斯塔克式嫌弃,把脸一抹,往爸爸那儿闪躲,小胖腿蹬着,迫不及待要大人抱起来。
  克拉克从后面走来,瞧见这一幕,忍不住要笑。
  从这样的笑容中,也能获得充足的力量了。
  “你在外面偷吃东西。”团子一挨近,侦探似的老父亲就闻见味道,正要问吃的什么,不料大手一下被这小的捉了起来。
  黛茜卯着劲儿,把爸爸的手使劲握了握。
  “这是干什么?”聪明如托尼也要满头雾水。
  “给力,爸爸。”团子鼓着脸蛋,再使劲儿握一握,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再把大手仔细看看,“好多好多。力在吗?”
  “在的。”老父亲道,“我的手骨要碎了。”
  第169章
  黛茜在肯特家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她有些认床, 因而不经常在别人家里过夜,但在白房子待得舒服, 仿佛在自己家里, 跟玛莎玩得很好。
  平时都是爸爸哄着睡觉,这天晚上,小小的宝宝窝在玛莎的怀抱里, 听着轻柔又陌生的催眠曲调,像花轻轻落在脸颊,一碰肌肤就融化成芬芳的吐息,随黛茜吐息的绵长而绵长,一直一直吹, 吹进梦里,仍然开出好看的小花来。
  “睡吧, 好孩子。”玛莎轻轻地道, 唯恐惊扰了黛茜梦里开花,弯腰把这绵软的一团放进被窝,小心盖好,心中十分满足。
  隔代人看隔代人, 越看越喜欢,或许也有一点儿这个原因在。
  孩子睡着了, 大人还在外面捧着热牛奶说话。
  堪萨斯的农场入夜时分要格外冷些, 升起小小的火炉,两人围坐着,纵然默默无语, 也透出两分轻松的气氛。
  “你画画得不错。”托尼道。
  克拉克往壁炉里添柴,没料想他忽然来这么一句,转头“嗯?”一声,表示不解。
  托尼目光右移,看了看桌上摊开的报纸,克拉克跟着瞧,随后笑起来:“随手画的,画得不好。”
  后面半句倒是实话。
  “听说上面的小人来自你的梦境。”托尼不动声色,“如果不介意,我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梦。”
  “按理说,我该记得我梦里的所有细节。”克拉克双手搭在了膝盖上,闻言回忆了下,“这个黑影在我睡醒之前一晃而过,所以印象深刻些。她跟我之前的梦也没有什么关联。”
  记者的敏锐直觉令克拉克抬起头来看托尼的脸:“怎么了吗?”
  “没什么。”老父亲道,“画风独特,多看了两眼。”
  翌日早晨,斯塔克父女要离开克拉克家回纽约,黛茜很是不舍,把玛莎做的早餐狠狠地多吃了两口。
  跟她结下革命友谊的还有克拉克家的苏牧。
  这只淘气的小狗昨天还把她的饼干偷偷藏起来,经过一个下午兼一晚上的相处,它反倒不舍,托尼出去开车,它还绕着背了小包要回家的团子转两圈,尾巴呼呼摇,摇出风声来。
  “欢迎你们随时去纽约。”托尼对肯特母子道。
  “当然。”克拉克把在车子旁边乖乖等着的黛茜抱了,打开后车门,装进安全座椅里,轻声道,“堪萨斯到纽约,一转眼的距离,对吗?”
  黛茜就笑。
  她手上还捉着一袋玛莎打包好的小饼干,留着车上吃。
  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跟同乡的十分愉快的相处时光,令飞机飞到了曼哈顿,团子还小婆婆似的跟爸爸历数快乐点滴,用不算太丰富的词汇量和已经算比较流利的表达,一路说竟说了许多。
  一直说到超市里。
  “奶奶给一个饼干。”黛茜在推车上摇晃小胖腿,左手比出一个手指,说得有头有尾,“我一个,她说还有……饼干还给我。”
  右手又比出一个手指头。
  “所以一共几个?”
  老父亲听唐僧念经似的听这小的说话,今天温蒂不上班,他得自己买点儿新鲜食材回家,做个完全不需要动脑更不至于把厨房烧了的简单晚饭。
  例如把土豆蒸熟,把胡萝卜蒸熟,再把西蓝花蒸熟。
  就这么也能把女儿养大,实在是不容易。
  “两个。”
  团子听见爸爸问话,低头把两个手的手指头数一数,慢慢道:“是两个,爸爸。”
  “看来你的脑子是像我。”
  托尼说这话半点儿不脸红,等黛茜的注意力渐渐从堪萨斯的愉快经历转向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他就把车一转头,任由这小的眼馋,无情地去结账。
  “不买吗,爸爸?”黛茜问。
  “家里那么多东西你都吃完了吗?”老父亲问。
  这一提问掷地有声,直击灵魂,引发幼儿深思,以至于结账用扫码枪滴滴这么有趣的过程,黛茜这次也没看,专心致志想家里还有哪些没吃掉的东西。
  至于今天晚上回去托尼还是没能做成一餐太好吃的晚饭,以至于不得不拿出零食来哄孩子这样的小事,就按下不提了。
  堪萨斯之行后,托尼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
  年末总有各种各样缠人的事情,助理分身乏术,少不得要董事长坐镇,合同雪花似的刷刷刷从天而降,恨不能一个人长出三头六臂,才能赶在年终之前处理这许多的杂务。
  黛茜于是不能整天整天地和爸爸待在一起。
  温蒂在家里带小孩,依然十分称职,只是最近好像十分热衷带黛茜到外头去玩,在家里也不发呆,比起异常少话的那段时间,她反而异常多话,对着笨笨也能说上许多,甚至不嫌从地下跑上来的小黄人烦,和颜悦色,一个说英语,一个说小黄人语,竟然还能聊好几个回合。
  大概只有智能管家贾维斯感到一点点儿的茫然和落寞,但他本来不是个耐不住寂寞的ai,不需要用到他的时候,总能默默抹去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偶尔会试探着叫两声“温蒂”,得到应答,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地沉默下去,温蒂抿一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等贾维斯再提“你今天的衣服跟鞋子很搭”,她就拿着抹布狂奔着要去做家务,拦也拦不住。
  这么勤勉,托尼非得加她的工资不可。
  “爸爸不回家。”团子跟温蒂玩,跟笨笨玩,跟小黄人玩,睡午觉的时候还可以听贾维斯讲故事,并不寂寞,奈何心里总记挂着为这个家付出许多劳动的辛苦的老父亲,最经常做的事情,还是抱着布偶在客厅灯爸爸回家。
  有时从睡醒午觉开始等,一直等到晚上。
  年底了要做坏事的人也蠢蠢欲动,老父亲有一两次出门穿着西装,回来时却穿着装甲。
  爸爸回来,黛茜最高兴,飞奔着扑过去,没有埋怨,看见爸爸好好的就十分满足,如果能从那大手里再接过一盒点心,就更加满足。
  “忙吗,爸爸?”团子被爸爸抱了起来,亲昵地挨着那坚实的胸膛,问。
  “最近忙一点,不过也快闲下来了。”托尼把女儿的帽子往后转一转,抬手挑出日程安排表,看看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必做事项,“等工作做完,带你去一趟华盛顿。”
  要到华盛顿去做什么,小团子并不知道。
  但在这样的盼头中,等待似乎变得不那么艰难,日复一日,日子飞快地过,一转眼就到了跟爸爸约定好要一起出去的日子。
  从纽约到华盛顿,驾车要三个小时近四小时,这天一大早,两个斯塔克就起床,坐上哈皮开的车子前往目的地。
  哈皮在驾驶座呵欠连天:“你真是有闲情逸致,老板。”
  “我听说她快要被送回去了。”老父亲哪怕坐车也要抽空在全息显示屏上看看报表,曲线的走向很是令人满意,“黛茜没见过,应该很愿意去看看。她这个星期在家里恐怕憋得慌。”
  哈皮打呵欠,安全座椅上的黛茜受了感染,也跟着张大红红的小嘴,打个圆圆的呵欠。
  她并不憋得慌,温蒂每天都带着出去散步,所以每天都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但知女莫若父,托尼说黛茜很愿意去的神秘地点,抵达之后,果然见这小的兴奋又新奇,高兴得不得了。
  华盛顿史密森国家动物园。
  按理说动物园没什么稀奇,但华盛顿史密森国家动物园之所以备受欢迎,是因为除了其他动物园都有的动物,里头还藏着稀奇的、来自中国的国宝——熊猫。
  掀了整个美国的土地,也找不出的珍稀动物,黑白相间,憨态可掬,让许多人都为之疯狂。
  都说钱是万能的,不排除世界上的确存在用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其中之一,大概就是熊猫。
  “爸爸!”黛茜跟着爸爸到熊猫馆前,简直乐不可支,虽然还没亲眼看见熊猫,瞧见宣传海报上的大型猫科动物,小手使劲儿指,“大熊。”
  “是熊猫。”老父亲哂道。
  大熊猫馆前排的队伍长得惊人,有专人维持秩序。
  知道这小的高兴,托尼并不介意在队伍中人挤人地前进,就为了看里头的熊猫“宝宝”一眼。
  轮到黛茜看熊猫的时候,玻璃墙里的“宝宝”正在睡觉。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动物,能够把两团黑刚刚好长到眼睛上,哪怕敞着肚皮睡觉,也让人看出十分的可爱来。
  中国有熊猫,真好,连黑眼圈也可以叫熊猫眼,连表情包都用熊猫头。
  幼儿饼简直整个儿地贴在墙上,还想眼睛再大些,能把熊猫的毛看得清清楚楚。
  “不要大声,爸爸。”黛茜伸出一根手指去贴嘴唇,小心翼翼,对身后根本没有开口的老父亲道,“她睡觉。”
  她正说着,躺在大石头上的“宝宝”一个翻身,没有支撑住,咕噜咕噜滚到了底下。
  整个熊都不好了。
  众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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