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推开门进来,看见小皇储已经醒了,连忙让同伴去叫热水,几个人一起服侍小皇储起身。
迟迟就问:“什么时辰了?”
宫人说:“快到酉时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在前面等着用晚膳了。”
“那怎么不叫醒我?”
宫人老老实实回答:“这两天小殿下太过劳累,皇后娘娘说,就让小殿下多睡一会儿。”
迟迟于是点头:“走吧。”
但到了明帝和王皇后面前,迟迟还是忍不住皱起眉撒娇:“皇祖母为什么不让宫人叫醒我?下午睡了那么久,晚上我就睡不着了。”
王皇后招手让她过去,搂着小孙女又是抱又是哄,明帝在旁边解释:“是叫心肝养足精神,晚上可以看歌舞呢。迟点睡也没什么。”
既然来了猎场,明帝干脆放了几天假,让人安排了可以尽兴开怀的表演项目,打算让那些跟着来的孩子们都高兴高兴。
“有杂耍呢,还有心肝最喜欢的喷火。”
迟迟靠在王皇后怀里,侧着头,勉强同意了这个理由:“好吧,那我一定会等到喷火的。”
明帝让宫人上了晚膳,祖孙三人围着桌子吃完,迟迟就迫不及待要去围帐围出来的空地看看。帝后二人叮嘱了小孙女几句,也就放她去了。
路上还遇到了岳思亭和黏在她身后的岳思云。岳思亭没有和迟迟一起用晚膳,不知道迟迟午睡的时候她跑去了哪里。
迟迟连忙朝他们招手:“思亭,思云哥哥。”
岳思云先发现了小皇储,远远儿的抬起下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他又拉起后知后觉的岳思亭,两个人一起朝着迟迟这里跑过来。
岳思亭跟着跑了一段路,对着岳思云一脸不悦:“别拉我。”
“你走这么慢,我不拉你,你得走到明年去。”
先呛了岳思亭一句,岳思云回过头,嘻嘻哈哈对迟迟说:“我从前面空地过来的,那儿已经摆好家伙事儿了。人多手杂的,心肝还是不要过去了。”
迟迟有点可惜:“我还想去看看,有没有喷火的人呢。”
“有有有。”岳思云点头点得飞快,“放心吧,我就知道你想看这个,先在里面找了找,喷火的也跟着一起在里头。你就别再去了。”
迟迟的一颗心放回去了:“什么时候开始呀?”
“陛下和娘娘用了晚膳了吗?”
迟迟点头。
岳思云就说:“那就快了。我看刚才那些男男女女也走出来了,应该马上就会开始了。”
和岳思云说了几句话,迟迟也察觉到有一点奇怪,她望向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的岳思亭:“思亭,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岳思亭被喊得回了神,她哈哈一笑:“没有,就是白天又骑马又射箭的,这会儿有点累了。”
岳思云抱着手臂斜斜看她:“还又骑马又射箭,结果也没看你带回来点什么东西啊,白费劲。还不如我的小羊呢。”
岳思亭立刻朝着他喋喋不休:“你的小羊是你猎的吗?我记得这里有专门养育这些牲畜,等长大了就放到猎场里的地方吧?不如去问问,白天有没有一个一脸欠揍的小公子去向他们买的,嗯?”
岳思云用力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迟迟早就已经用手捂住脸了,等到两个人都不出声了,她才敢松开手,然后小声问:“那我们要去哪儿?”
岳思云看了岳思亭一眼,又收回目光:“既然她说累了,我就先把她送回去吧。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听到岳思云的话,迟迟于是看向岳思亭。
岳思亭也像刚才岳思云那样,用力哼了一声,之后才说:“不用。我自己走。迟迟玩得开心点。”
她朝迟迟挥挥手,自己一个人朝着卧房回去了。
望着岳思亭逐渐远去的背影,迟迟慢吞吞开口:“思云哥哥去送送思亭吧。”
岳思云回答得很是迅速:“不送。我看起来像是想送她的样子吗?”
迟迟慢慢地点头,又慢慢地说话:“像。”
很像。
岳思云还是刚才抱着手臂的姿势,他又站着看了一会儿,最后憋不住了:“我马上回来。”
话没说完,就朝着岳思亭离开的方向奔去。
岳思亭走得不快,岳思云几步就追上了人。他在转弯的地方拦住她,劈头盖脸就问:“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心事重重的?”
看见岳思云追了上来,岳思亭下意识推开他,皱着眉回:“能出什么事?没有的事。”
岳思云只好说:“迟迟都看出来了。”
岳思亭一惊:“迟迟竟然都看出来了吗?”
不会啊,迟迟这小宝贝,可是天底下最容易骗的人了,她居然连迟迟都骗不过了吗?
岳思亭忐忑地抬起头,却发现岳思云笑得一脸得逞的模样:“说吧,到底什么事?”
*
岳思云去追岳思亭了,迟迟又变成一个人带着身后一大帮的宫人。她听了岳思云的话,不打算自己去空地了,等着明帝和王皇后过来的时候,她再跟着一起去。
百无聊赖在游廊下逛了一会儿,迟迟找到一个亭子,随意在里面坐下休息。又对宫人说,看到明帝和王皇后出来了,就马上来告诉她。
嘱咐完了,迟迟趴在桌上,看着地上已经亮起来的石灯,开始出神。
守护神的地宫里也有很多石灯,不过迟迟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些石灯长什么模样。现在她面前的石灯,亮起来的光是黄色的,地宫里的却是红色的火焰。
是蒙了什么东西吗?就像那些红色的灯笼。
“迟迟。”
有人在喊她。
迟迟一愣,下意识先偷偷看了一眼在亭子外站着的宫人,发现她们都没有什么反应。迟迟这才放下心,顺着声音去找老树精。
“疏疏?”
声音是从脚边传来的,迟迟低下头,却并没有发现老树精的身影。她有点奇怪,是自己听错了吗?
迟迟又轻轻喊了一声:“疏疏?是不是你呀?”
“是我。”
回答她的语气有些沮丧,迟迟抬头,发现亭子的圆柱边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迟迟小声问它:“你怎么不过来?”
一听到迟迟问这句话,老树精就立马放声大哭。
“我不能见人了,我不能见你了!”
“怎么了?”迟迟慌了,她还没听过老树精哭得这么伤心。
看了看周围的宫人,迟迟轻轻咳了一声:“我刚刚好像把一只耳环掉下去了。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去路上找找吧。”
宫人不疑有他,应了小皇储的命令,留下一个宫人继续待在亭子外面,剩下的人都原路返回,去找小皇储的耳环了。
迟迟站起身,做出一副自己也要跟着去找的模样,又对留下的那一个宫人说:“你也找找,说不定是在草丛里。”
宫人也应了。
等人走开了,迟迟连忙跑到柱子后面,要问老树精发生了什么。
但她并没有看到老树精的那个树枝小人模样,迎接她的,是一只用树枝缠成的四脚动物,小小地缩在柱子旁边。
迟迟有点犹豫:“疏疏,这个、这个……”
这个东西是什么,迟迟也说不上来,她只好含糊略过:“这个是你吗?”
四脚动物哭得心碎:“不是我,不是我呜呜呜呜呜。”
那么请问罪魁祸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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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羊精
迟迟被老树精撕心裂肺的哭声吓坏,连忙把它藏进袖子,然后起身回到了桌子边。
宫人还在亭子外圈找小皇储说的掉了的耳环,迟迟确定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之后,小心翼翼把老树精从袖子里单手捧出来,放在了果盘附近。
这样宫人就算看过来,也发现不了藏在果盘后面的老树精。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迟迟有点怀疑,还可以说疏疏是树精吗?
老树精坐到桌子上之后,就已经止了哭声。自从有了眼睛鼻子嘴,它现在已经可以用五官熟练表示自己的心情了。比如这个时候,它就皱着眉毛垂着眼角,是一副忧郁悲伤的模样。
迟迟仔细打量着老树精四只脚的新身体,语气纠结:“这是尊上替你,嗯……改善的吗?”
老树精伤心地说:“才不是,是尊上骗我。”
守护神骗它?
迟迟有点奇怪:“尊上骗你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树精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然后说:“尊上告诉我,他说迟迟喜欢小羊,所以就要把我重新扭成小羊的样子。”
守护神竟然还听到她说要小羊的话了吗?
迟迟有点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对老树精开口:“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呀,疏疏,是我的原因。”
老树精却摇摇头:“没有,我很乐意变成迟迟喜欢的小羊的。”
但是魔尊捏着捏着就觉得不对劲,小公主喜欢的是小羊,他把老树精变成小羊,那小公主就会喜欢变成小羊的老树精。
所以有他什么事?
最后魔尊甩手不干了,还是半成品的老树精既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去问,只好顶着一个圆脑袋和四只脚,跑到了迟迟这里。
“那……”迟迟慢慢眨了眨眼睛,“那要怎么把你的身体变回去呀?要找尊上吗?”
一听到“尊上”两个字,老树精吓得抬起前面两只脚,捂住了眼睛:“不要不要,我怕尊上把我撅了。”
“那怎么办?”迟迟也没办法了。
她看向老树精的新身体,是用柔软的树枝缠成的,看起来尊上应该施了法术,所以才这么容易就可以做出形状。
迟迟小声地问:“我可不可以帮你重新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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