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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牧云犹在气喘吁吁,拿着折扇用力敲了他一记脑瓜子,没好气道:“叫啊,快叫!最好把官兵也叫过来,看小爷怕不怕!”
  他底气十足,两人的穿戴俱是贵气,那车夫本就心虚,这会真怕了起来,弱了气势,转而求饶道:“两位爷,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您二位跟小人计较什么呀?”
  温楚瑜质问道:“那你老实答话,这马车是你窃来的吗?”
  车夫连忙摆手,慌慌张张地道:“不是!冤枉啊公子!小人怎么会那种胆子?这车不是窃的。”
  燕牧云又敲他脑门,问道:“你连马车主人都不认识,还说不是窃的?好大的狗胆!”
  车夫脑门被敲得生痛,叫苦不迭,只好如实道:“两位爷,这马车是别人弃在路边的,车里又没人,小人见财起意,蒙了心窍,才赶着车走了,马车真不是小人窃的,别人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是窃呢?”
  到了这时候,他还不忘为自己狡辩,燕牧云都听笑了,敲他脑门骂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温楚瑜道:“马车是在哪里发现的?”
  车夫连忙答道:“是在欢喜楼的后门口,小人今儿晚上打那里路过,正好看见牙人从车里抱出个女子,进楼里去了,想来是要卖掉的。”
  听到这里,温楚瑜与燕牧云脸色顿时大变,那车夫还在辩解道:“小人在外面守了一会儿,看牙人出来了也没管这马车,自己就走了,小人觉得扔在路边怪可惜的,这才起了心思。”
  他苦求道:“两位爷,真不是小人窃的车,您不信去欢喜楼问——。”
  不等他说完,温楚瑜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隐约带着压抑的怒意:“欢喜楼在哪里?”
  燕牧云一把揪住他的后襟,急声道:“快带我们过去!”
  那车夫不知他们因何变了脸色,瑟缩着脖子,道:“是,是,两位爷跟小人来。”
  ……
  秦雪衣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额上汗意涔涔,有些热,她眼前朦朦胧胧的,仿佛蒙了一层纱似的,脑后剧痛无比。
  被人暗算了。
  秦雪衣心里骂了一句,正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动作窸窸窣窣的,好像是在解她的衣襟盘扣。
  意识到这一点,秦雪衣脑中的混沌一扫而空,冷不丁睁开了双眼,努力眨了眨,才终于借着那昏暗的烛光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她身边。
  秦雪衣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坐起来,岂料她一用力,便听见头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被分别牢牢绑在了床柱上。
  秦雪衣顿时惊出了一身汗,不止是手,两条腿也是,她完全无法动弹了,她轻轻抽了一口气。
  见她有了意识,一个中年男人声音轻佻地道:“小美人可终于醒了,老爷还担心你一直睡过去呢。”
  他说完,便伸手过来摸了一把秦雪衣的脸,啧啧道:“这细皮嫩肉的,果然是极品,大娘子倒真没骗我,不枉老爷为你花了二百两。”
  那猥琐的中年男人一边说着,还在继续解秦雪衣的盘扣,嘴里下 流地道:“等会可要好好伺候老爷,老爷高兴了,说不定也赏一赏你,下回来楼里还点你的牌子。”
  秦雪衣看清楚了面前对她动手动脚的中年男人的模样,大圆脸,眯缝眼,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大球上面顶了个小球,胖得跟个雪人似的,肥肉颤颤,眯缝眼里露出yin 邪的光,令人见了就反胃。
  秦雪衣差点没吐出来,那中年男人没半点自觉,急不可耐地撕扯着秦雪衣的衣服,好在她穿得尚算厚实,衣裳上的盘扣也多,他一时间竟扯不开,没能得逞。
  秦雪衣行动受限,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见那人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她眼睛一转,刻意放轻柔了声音,道:“老爷,这衣裳太繁复了,您不会解,不如让我自己来。”
  中年胖子的动作一顿:“你来?”
  秦雪衣见他意动,顿时放了心,再接再厉地劝说道:“是啊,老爷,再说了,这样绑着,我怎么伺候您呢?”
  那中年胖子却道:“可大娘子说了,不要给你解开绳子。”
  秦雪衣听了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眉心微蹙,哀求道:“可是老爷,我的手好痛啊。”
  她模样本就生得美,眉如倦烟,微微蹙起时,宛如轻皱的柳叶,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抚平,一双桃花眼盛着盈盈水光,颇是楚楚可怜。
  那胖子见了心里痒痒的,色欲熏心,也没细想,料想她一个弱女子也跑不掉,便连声应答道:“好好,你等着,老爷给你解开。”
  他说着,一边替秦雪衣解着手上的绳索,一边叮嘱道:“你待会要好好伺候老爷,听见没有?”
  秦雪衣乖乖点头,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仿佛沾染了雾气一般,可怜又可爱,看得那胖子手都有些发软了,直哆嗦,还一边凑过去想要亲她。
  一股子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秦雪衣差点变了脸色,往后退了退,躲开了他,那胖子的神色顿时一沉,解绳索的动作也随之停下,道:“怎么?老爷亲亲都不让?”
  秦雪衣心里骂娘,面上还要装模作样道:“老爷太心急,吓到我了。”
  那胖子的表情这才好了些许,秦雪衣感觉到双手已经被解开得差不多了,此时就只有两条腿还被束缚住在床尾,那胖子大约是料她逃不脱,便也不解开了,非要凑过来亲她,嘴里还道:“来,给老爷香一个。”
  秦雪衣往后一仰头,灵活地避开了他,顺手就是一拳打过去,那胖子猝不及防,痛嚎一声捂住了眼。
  秦雪衣不等他片刻喘息,操起床头的麻绳就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声音硬生生勒在了喉咙口,骂道:“香一个?老子这就让你香一个看看!”
  那胖子一时间猝不及防被勒住,脸都涨红了,一双眯缝眼瞪得溜圆,胡乱抓挠着,他力气极大,秦雪衣差点没抓牢绳子,索性反手一肘子砸在他的后脖颈的位置,那胖子便翻了个白眼,庞大的身体轰然倒了下来。
  秦雪衣连忙往旁边让了一下,这几百斤肉要是砸在她身上,恐怕还够呛的。
  那胖子晕了,秦雪衣才连忙解开了双腿上的绳子,从床上爬下去,还依样画葫芦,用绳子把那胖子给绑好了,这才整理好衣裳,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转身就往外走。
  岂料才走到门口位置,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人声:“这里面怎么半天没动静啊?”
  “不应该啊,大娘子不是给灌了药的么,那李老爷不至于如此不济事吧?”
  秦雪衣登时停住了脚,灌药?
  什么药?
  与此同时,仿佛为了印证外边人的话,一股子燥热如火一般蹿了上来,秦雪衣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意,她突然觉得特别热,好像衣服穿得太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你们懂吧?
  就那种……
  噫,作者君害羞捂脸。?(? ???w??? ?)?
  第79章
  玄武大街上,正是夜里,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两旁店铺的灯笼却仍旧高高悬着,洒落昏黄的光芒。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之声,在这安静的街道上显得稍稍突兀,引得几个行人纷纷转头望去,却见有人纵马疾驰而来,那马通体漆黑,唯有额心一抹雪白,威风凛凛,在夜色中十分打眼。
  马背上之人穿着一袭深青色的衣裳,容貌绝艳,只是眉目间透着煞气,气质凛然如寒霜一般。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林白鹿的呼喊之声:“殿下!”
  燕明卿用力一扯缰绳,夜雪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停了下来,很快,林白鹿打马近前,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燕山卫,小跑着过来,打头那人恭敬拱手道:“属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燕明卿摆了摆手,盯着他:“人呢?”
  那燕山卫答道:“属下几人打听到那马车进了春华街,后又驶了出来,停在了玄武大街上,但是赶车人已不见了,像是临时弃车跑了。”
  燕明卿心里一紧:“车呢?”
  那人道:“车还在路边停着。”
  燕明卿道:“带我过去看看。”
  “是!”
  燕明卿跟着那人到了街角位置,果然看见了熟悉的马车,就停在路边,他掀开车帘一看,不出所料,车内空无一人,只是,他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很是甜腻,他最不喜欢的气味。
  那燕山卫道:“这车原本是停在了路中间的,因挡住了一个店铺的门口,才被那店掌柜赶着停在了这里。”
  燕明卿面无表情地问道:“赶车人的下落呢?”
  燕山卫答道:“店掌柜说看见他与一个人起了争执,然后不知为何就跑了,属下刚刚已派人去打听了。”
  燕明卿的手指用力捏成了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在竭力忍耐着不发作,林白鹿心里顿时一紧,上前一步道:“殿下莫急,这街上到处都是店铺和摊贩,人来人往,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他才说完,便有一名燕山卫匆匆过来,拱手道:“启禀殿下,已问到了,有一个捏糖人的小摊贩说,他认得那个那个赶车人,当时是带着两个年轻公子往春华街的方向去了。”
  闻言,林白鹿都是一愣:“又是春华街?”
  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情况,那马车本是从春华街驶出来的,结果车扔在了大路边上,赶车人自己又带着人进了春华街。
  更何况,春华街还是……
  燕明卿见他们面色不对,心知有异,冷声问道:“怎么?”
  林白鹿压低声音答道:“殿下,春华街,乃是一条烟花柳巷。”
  燕明卿的神色顿时变得森冷无比,任是谁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道:“走!”
  那一声又冷又沉,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似的。
  ……
  欢喜楼是春华街上最大的青楼,客人也是最多的,每每到了夜间时候,整座楼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各式各样的美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穿梭来去,叫人看花了眼。
  两名年轻男子进了楼里,立即有模样漂亮的女子轻笑着迎上来,殷切劝道:“两位公子里面请啊。”
  这两人正是循迹而来的温楚瑜与燕牧云,温楚瑜眉头轻皱着,迅速四下扫视,倒是燕牧云对那女子道:“叫你们大娘子出来。”
  那女子见他们二人穿戴颇是富贵,立即笑道:“是是,二位公子稍待片刻,奴家这就去请大娘子来。”
  温楚瑜心里有些焦虑,眉头皱得死紧,燕牧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冲着右前方使了个眼色,温楚瑜看过去,却见那是首辅大人家的孙子,正搂着一名漂亮的女子往楼上走。
  他这才惊觉,这欢喜楼里的客人,大多都是家世显赫,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还有几个官员,朝廷上的熟面孔。
  前方一阵香风拂面而来,伴随着女人的笑声,温楚瑜转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艳红色衣裳的女人过来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手里拿着团扇,笑盈盈地迎上来,道:“见过二位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她身上熏了浓烈的香气,温楚瑜面露不适地转过头去,燕牧云则是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个喷嚏,那大娘子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很快又恢复如初,好脾气地笑道:“兴许是门窗未完全打开,闷着二位公子了,奴家这就使人去开窗。”
  “不必了,”温楚瑜挂心秦雪衣的安危,完全没有心情跟她磨叽,燕牧云便问道:“你们楼里,有新来的姑娘吗?”
  他说完,还补充一句:“要好看的。”
  那大娘子听了,立即会意,她开青楼这么多年,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客人,这样的要求也不是没有,他们就喜欢没那些没□□好的姑娘。
  可楼里近来确实没有新来的姑娘,唯一一个,就是今天傍晚被送来的那个,如今还在陪着客呢。
  但大娘子是个什么人?做了十几年的皮肉生意,雁过拔毛,如今眼前这两个生客,穿戴富贵,这通身的气派,想来不是一般人家,肯定要拢住了,叫他们成为常客。
  大娘子心思一转,快速地思索着,都这时候了,那边也该完事了才对,那李老爷是常客,虽然有些身家,却是个惧内的,来个青楼也要偷摸着,一到点就要走,如今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白来的钱,不赚白不赚,反正也不是她楼里的姑娘,不怕折腾坏了。
  那大娘子心想着,看了看天色,换上一副笑模样,道:“有,有,咱们这欢喜楼里姑娘多,公子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她说着,热络招呼道:“来来,请二位公子随奴家来。”
  大娘子引着两人去了一间屋子坐下,笑道:“新来的姑娘有些扭捏,奴家去瞧瞧,梳洗打扮好了,再给二位公子送过来。”
  说着又让人奉上茶果,打定主意要拖延些时间,好叫那李老板完事儿了之后赶紧走。
  温楚瑜与燕牧云对视一眼,对方微微颔首,他便耐着性子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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