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些人都有分寸,一般不会做得太过,坑的都是‘不懂规矩’的,官府管不过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些道理就算窦英不说,林泽也知道,他以前也经常在外地跑,刚出社会那会儿吃亏上当的事情也没少遇到。
所以他们很默契的,下船后,还是在码头挑了个瘦高的青年带路。
等到了窦英说的小酒楼,点了几个普通价格菜式,人离开之后,窦英才给林泽他们吐槽之前自己不懂规矩遇到的麻烦,
“看来林兄你出门是做足了功夫的,我上次上京赶考走得急,第一次出门没打听好,到了外头不懂规矩,可是把我害惨了,身上的银子被偷了一半,直接导致我去了京城得了风寒没银子抓药,硬扛着去考试,然后考到一半被抬出来,否则上次我定能在会试中搏个贡士出来,哎……”
窦英表情和语气极为后悔和遗憾。
上一届的会试考题是往届所有中最简单的,若不是他身体原因也不至于名落孙山再来考一次。
船上相交林泽对他的学问有所了解,确实考上贡士足矣,上次落第实在可惜。
其实只要能够在会试中被录取,那么接下来的殿试中基本均不会落榜,换句话说就是全部录取,只是根据殿试的考验情况被帝王和大臣进行优良排名,然后直接安排进入官场,获得官职效力。(注)
因为全国各地能够通过会试的人已经是寥寥,数万人总共留下不过两三百,再淘汰朝廷哪里还剩下人才使用?
所以,基本考上贡士,就已经可以算鲤跃龙门了。
而李昇三人小孩听着外面世界的黑暗面,十分的咋舌和不可思议,以他们的年纪和阅历,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些,
“窦叔叔,那这些官府就不管吗?实在太猖狂了,这可是郡城啊。”
“就是郡城才更加龙蛇混杂,官府人力有限,哪里管得过来,能够维持表面繁华平静已经实属不易……”
“没人可以花银子请啊,郡城繁华官府肯定有银子,衙差不够就请壮士,大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劳动力啊,乡下人求生活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干,何况是朝廷主持,没有良好的治安城镇何以繁华?如此将来肯定会成为大隐患。”
私塾上课,林泽不仅教他们书本上的东西,为了培养孩子们的思想和人生观,他经常会拿些时政例子给孩子们分析讲解。
不求大家完全理解,但求大家耳濡目染,从思想的根本超越同龄人。
所以此时孩子们很是惊讶和不理解,治安并不是特别难解决的问题,尤其是在朝廷有着绝对话语权和管理权的情况下。
“这……”,窦英被问得哑然。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更加没想到几个最大年纪不超过14岁的半大小子竟能一针见血说出这些话。
只不过实际情况哪里说得那么容易,有多少官员能够大公无私的把银子都拿出来用,维持表面平静就是政绩了,谁吃饱了撑得慌做画蛇添足没好处的事情。
“窦兄不好意思,我这个三个弟弟就爱卖弄几分墨水,却又年小见笑了。”
林泽笑冲被小家伙们弄得一时哑然的窦英笑笑,才挨个拍了三孩子的脑袋教训,
“不懂的事情不许在外面妄言,小心招来祸事,学了几分浅薄墨水就瞎卖弄,这些事情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简单,其中弯弯绕绕复杂着呢,快吃饭吧,吃完咱们好去落脚休息,船上住了那么多天还想回去住船舱不成?”
“老……哥,不是你说不懂就要早点问,免得问题滚雪球嘛,又敲脑袋,傻了你负责!”
三小子捂着脑袋委屈巴拉的。
林动动觉得哥哥们表情很好笑,拍手,“傻傻,哥哥傻傻。”
“不懂就问也要挑地方,外头胡言要招祸事的,大哥也是为你们好。”
章珛给三个孩子各夹了一个肉丸,跟着笑道。
李昇很是委屈,“嫂夫郎偏心,哥是你相公,你就偏心他!”
“那是自然的嘛……”
章珛煞有其事微笑点头承认,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林动动又当附和者,鹦鹉学舌,高兴拍手,“是是,是是,哥哥傻傻。”
李昇委屈之水更加如黄河泛滥,“动动,你也这么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动动说的是实话,你本来就傻,亏得你还是老大,每次考试都咱们最后一个,丢人。”
张石蛋白了他一眼,坚决拥护动动小师弟,谁都不许说他的动动。
李昇鼓着眼睛想哭,竟无言反驳,谁叫他这个大师兄确实每次都当第三呢,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
“没关系,每次我是第一,他就是万年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