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自小有娘疼爱自是不知哥哥心中之苦,也罢,总归我现在学业荒废多年,折腾什么也于事无补,她是娘,即便断了我前途我也不能怨她才是……爹,休妻之事作罢吧,我现在只想分家断亲干净,你成全儿子吧。”
满满的心酸和失望。
不仅周围当子女的村民听得难受,就是做爹娘的村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今日林泽有些激动忤逆了,可说到底还是陈淑菊给逼出来的,走投无路啊。
林泽从小读书多聪明啊,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私塾先生都说能考上状元的,结果就这么被毁了。
“这林家老二还好意思向林泽求情,陈婶从小就偏心他,他孝顺自然是应该的,可人家林泽受了多少冤屈,前途都没了,还不许心里有点怨言……”
“就是,林建文就是不知人家苦,还说人家酸……”
有村民悄悄的交头接耳。
林建文听着周围的话心里恨极,他倒是没想到平时愚蠢的大哥今天这么圆滑擅言。
李老福看了眼林建文,心里也是气闷,他不是愚昧无知的村民,这些个争家产争名额的道道他是知道不少,今天的事情光靠陈淑菊一个村妇是成不了。
但现在没办法,林泽已经毁了,林建文就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还有两个月就乡试,林家的事情只能息事宁人。
“好了,既然如此,林家的,你看此事咱们就大事化小,也省得传出去影响再把你家老二给影响了……”
村里比较有话语权的也纷纷表态赞同。
林三贵很生气,也知道事情严重,可他觉得这般太委屈大儿子了。
见这个中年汉子为难苦闷,林泽想了想,主动上前退让,
“爹,就分家断亲吧,儿子不怪你,儿子知道您心里是有儿子的……”
反正看在林建文的面子,不管是为了村子出个举人状元风光,还是担心林建文的‘前途无量’不能得罪,村里肯定都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
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陈淑菊出的手,根本抓不到林建文的小辫子。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退一步,村长和宗族里都会念他的好,对他愧疚,以后办事情大开方便之门。
总归林三贵现在是恨极了陈淑菊,那婆娘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果然,听到林泽的话,村里人看向他都非常佩服和同情。
林泽这孩子真是太大义了,被害成这样还知道顾大局。反观林建文,要真孝顺谦和,这些年看着他娘冷落哥哥,扒拉银子给自己,半句公道话都没劝过他娘,享受得理所当然,人品高下立见。
看过今天的热闹,村里不少明白人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少跟林建文接触了,再出息,这等人品人家发达了也不一定会想起你啊……
“好,那就……分家断亲,老李哥,你做见证。”
林三贵看着自己懂事的大儿子,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他颓废坐到门口的石墩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座泥砖房子、十亩上等良田、四亩旱地、三亩沙地和五十两银子。”
“本来分家都该平分,但现在……房子隔成两个小院,银子各二十两,剩下十两给三妹办嫁妆,至于田地……十亩上等良田都给老大,我有炒茶的手艺,还能赚钱。”
一亩上等良田至少得五六两,十亩就是五六十两,再加上现银二十两,这么分虽然给得有些多,但算成弥补的其实还是亏了老大。
毕竟林泽退学多年,学业不知落下多少,仕途渺茫了,以后生计怕不好说,这点银子比起人家的前途真是微不足道。
可也没办法,林家就是个小农户,想再给多点也给不出来了。
村里人唏嘘,林泽无所谓,他不是原身,林三贵的财产他没多大的念想。
但陈淑菊听到这个分配方法就炸毛了。
手上的银子分一半出去就算了,林三贵有炒粗茶的手艺二十两辛苦几个月就能赚回来,可十亩良田也分给林泽,那就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那可是良田,不是不值钱的旱地沙地,家里吃饭交税都指望这些良田出产,都给了林泽,她们以后喝西北风啊!
“不行,我不同意!凭啥十亩良田都分给林泽,是我断了他的仕途又咋样,他本来就不该用咱们家的银子,我不让他念书又啥错!”
财产让陈淑菊暴跳如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田地可是吃饭活命的东西,她可舍不得她老二吃苦。
怒瞪林三贵,陈淑菊也豁出去了,
“林三贵,是你逼我的,建文才是你亲儿子,你凭啥要对这野种那么好!村长,林泽根本就不是林家的种,他是我当家捡回来的,林家的银子不能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