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没打算真让宋玉延一穷二白,她跟宋玉延平日在生活上十分节俭,宋玉延的理财计划更是进行了近六年,攒了不少身家。
她没用这些钱来买大宅院,也没有大量置办田地,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的财产变多了,必定会招人眼红。
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懂。不过,更多的是她本身便是一个低调的人,即使是在前世,她的朋友虽多,但是知道她的家世的却没有几个。
唐枝也知道宋玉延只是靠节俭的话是攒不出这么多钱的,最主要的是她一边“开源”,一边“节流”,故而她也要继续将这种做法贯彻下去。
她不懂做大买卖,她只知道长期有效又稳定的投资其实是田产,置办了田地,再雇人干活,或者租佃农田,也是一种开源节流的方式。
唐枝便拿出一小部分存款,悄悄地在金川乡买了十亩地,其中五亩种粮食,另外五亩种棉花。
十亩田地在这时代并不算多,加上宋玉延在金川乡还是颇有名声的,只是置办了十亩田地,没有传到县城的街坊邻里的耳中的话,是没有人会去眼红和嫉妒她的。
而唐枝跟宋玉延接下来的一年里都无法时常往金川乡跑,所以这十亩地,只能让黄鳏夫父子看顾。
等到了秋末,台风天、海浪狂袭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农夫们也清闲下来了,官府让人开凿和运送过来的大块石块也已经准备好,明州海塘的修筑工程便正式开始了。
第95章又有钱了
海塘的选址,宋玉延早就经过勘测决定了,而按照古今的习俗,都要先进行一些仪式,以祈求工程能顺顺利利。宋玉延知道这样的做法太过迷信,然而哪怕是在现代,她也会遵循这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因为工人们的心里会安心一些。
果然,等祭祀完之后,那些受募集而来的民夫以及服役的百姓干起活来就很卖力了许多。
宋玉延“安全生产”为名,让官府给民夫们准备了手套,原本范知州认为这笔钱是没必要出的,宋玉延以加快进度为名,且又以可以多次利用为由劝他,最终范知州才让人去赶制了低廉的麻制手套。
有了手套之后,那些搬运石块、挖地基的民夫一下子觉得轻松了。那些服役的百姓更是感动——以前他们服役去修河渠、疏浚河道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如今看来范知州很是爱惜他们的。
于是范知州到工地监察时发现民夫们忽然对他热情了起来。
范知州:“???”
后来他跟民夫们闲聊,这才知道是因为一双小小的手套,收买了他们。被他们感激的时候,范知州也有些惭愧和心虚,他身为父母官,本就该为百姓而着想,可是他却远不及宋玉延来得细心,也不知道百姓的需求是什么。
再看宋玉延,自己戴着一顶斗笠便跟着一起干活,要不是找人询问,他都找不到宋玉延在哪里。
这海塘的工程负责人是宋玉延,她不盯着不行,万一哪一步出了纰漏,那问罪的可就是她了,因此她就一直住在周围搭建的草棚中。
基于这种环境,民夫们想去洗澡就能去不远处的寺院的澡堂,她想每日洗澡那是不可能的了,且海边离县城五六十里,她也不可能每日都回家。
唐枝每次见她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先冲回屋里洗澡,寻思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在离海岸几里远的地方租了一处农家小院,这样一来,宋玉延的洗澡问题便能解决了。
唐浩根来过几次,他劝宋玉延道:“你也不必每日起早贪黑地跟民夫们一起干活,不必时刻盯着,我还未见过有哪位监官像你这般拼命的。”
宋玉延道:“这次修筑海塘采用的是全新的方式,没有前人的经验可取,故而只能自己多盯着点,否则一个细小的环节出了岔子,那整个工程都会被毁了,而且百姓也会质疑这种造塘方式的先进性。”
唐浩根闻言,便没有继续劝她。
临近年关,民夫们因为不能回家过年,故而内心是有些浮躁的,接连出了几次岔子。宋玉延庆幸自己盯得紧,才没有酿成大祸,但是她也不敢让人继续干活了,便跟范知州商议,让他们轮流回去过一个年。
范知州对“轮班”这种方式并不陌生,毕竟朝廷每逢节假日要休务时,总是会安排官员在衙署轮流值班的。只是他当地方官之后,上下班的时间很是机动,可是过年时期若是衙门有事,也还是得回去处理事务的。
他并不想拖延进度,可也认为宋玉延的提议有效,便让人排好了班,让民夫们回去过年。
当然,民夫们也能自愿留下,毕竟年节的头三天有三倍工钱。
基于这三倍工钱,反倒有一大半的民夫选择留了下来,他们想的倒开:“不能回家过节而已,可以让妻儿过来团聚的嘛!那几天可是有三倍工钱的呀!干一天等于干三天,干三天等于干九天,多划算!”
他们得知这种三倍工钱的奖励是宋玉延建议的,心中对她更有好感。这位堰闸都监平日里一点架子都没有,跟他们同吃不说,还一起干活,哪怕是范知州、宁县令都没有她这么尽职尽责。
唐枝跟笋儿、饼儿来看宋玉延的时候,民夫的妻儿们还主动跟她们打招呼,又给她们拿了些自家腌制的蔬菜。
宋玉延与她们躲回租住的农家小院时,饼儿一把抱住了她:“大哥,饼儿好想你!”
从前天天见,朝夕相处,这两三个月来,只能见一两面,饼儿这心里很是难受。不过从第一个月的难受,到后来发现大哥不在家,唐姐姐又忙着打理事业而没空管她,她可自在多了。
唐枝便说她是脱缰的野马,为了管住她,她特意让自己的妹妹盯着这个小萝卜头。
后来她发现,也不知唐叶用了什么法子,饼儿确实安静下来,每日都按时完成宋玉延交代她练习的字画。
她问唐叶,唐叶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没怎么管她,毕竟我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就等于挪了一个窝做事而已,她就忽然静下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