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白蜡烛唯一的问题估计就是燃烧后的气味有些许刺激,不过能在夜里用上比油灯更亮的照明方式的话,那点小缺点,也是可以忽略过去的。
她这话又激励了白粲,他道:“你常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觉得有道理,所以我也一定会想出能大量养殖白蜡虫的法子的!”
宋玉延见他这么有志气,也不打击他。跟他谈好了将白蜡虫分泌物剥下来的注意事项后,就回到了唐枝的身边,面对这小丫头藏不住的好奇之心,她将唐枝带离了茅房后才慢慢说与她听。
不过她没说制作白蜡烛这主意是她告诉白粲的,只说她跟白粲偶然遇到白蜡树,所以才琢磨着做蜡烛换钱的。
然而即便如此,唐枝还是猜到了她在这其中的作用——若不是宋玉延点出这些树和虫子的用途,那白粲在这里伐树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独占了这些白蜡虫,反而白给宋玉延一半的好处呢?
“你有把握?”唐枝问。
“毕竟我也常常走街串巷,什么样的手工艺人没见过呢?”宋玉延道。
她这话说得倒是真的。爷爷的职务管的就是传统手工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她从小到大,接触的最多的就是传统手工业艺人。
跟着宣传部门的人,或者跟着为了寻找灵感而钻进深山的老师,久而久之,一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她也都去过,很多手工艺人的故事也听过,偶尔还能跟着他们学习手艺。
她该感谢小时候的自己好奇心旺盛,什么都想学。也该感谢长辈们打磨她的性子,让她不至于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学到最后也只有半桶水的水平。
不过在唐枝的眼里,宋玉延这话是指她以前经常在街头流浪,见多了三教九流之人,所以才偷学到这些技艺的。
比起宋玉延用亡母做借口,这个理由,唐枝倒信了九分。
“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跟我说了,不担心我说出去?”唐枝又问。
“我相信唐小娘子。”
唐枝:“……”
好气哦,看见这人毫无设防又对她倍加信任的模样,想冲这人生气都不好意思了!
她哼了哼,开始算旧账:“你说我是你妹妹的事情还没完呢!”
宋玉延心想,小女孩就是容易追根究底。
她道:“虽然我与这儿的多数人都认识,不过我也会分亲疏远近,这儿大多数人都是好人,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像白五郎那样可靠的。”
白粲竟然能让宋玉延说出“可靠”这样的话来,难不成宋玉延对他的感觉不一般?
唐枝问:“我瞧他都已经及冠了吧,成亲了吗?”
宋玉延一顿,寻思着这小丫头平日里也不是八卦之人,她该不会是对白粲一见钟情了吧?!
这个想法让她惊悚不已,再仔细一想,小丫头这个年纪也才初中,正值春心萌动的时候,是最容易对异性产生朦胧的爱意的时候!
不过她没想到,小丫头居然喜欢粗犷的男人:白粲虽然为人不错,可是皮肤黝黑,长得虎背熊腰,胳膊都跟她的大腿一样粗了,俩人站在一块儿,反差极大。
而且即使小丫头不是个在乎颜值的人,可俩人年龄也相差了八岁,在宋玉延的眼里,这算是老牛啃嫩草了。
“他还没成亲,据说是他前面还有个哥哥未成亲,所以还没轮到他。”宋玉延道。
“哦。”唐枝应了一声。
宋玉延听不出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道:“唐小娘子,你如今还年幼,谈婚论嫁太早了。”
唐枝:“?”
怎么忽然扯到了她的身上来了?
不过宋玉延这话正中下怀,她道:“你不也是吗?才及——”
她把“及笄”给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忘了这人该用及冠才是,虽然已经十五了,可离及冠还有好些年呢!
她的舌头打了个结,改口道,“——才几岁呀,要想谈婚论嫁也太早了!”
“可我没想过谈婚论嫁呀!”宋玉延好笑道,明明就是这丫头主动提及的,怎么到头来倒像是她想结婚了一样。
要知道她在这里本就没打算去考虑这些终身大事,她只负责把日子过好,圆了原主的心愿,她的旅行或许就该结束了。
唐枝捏了捏手心,有些窘,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虽然这人如今的身份是少年郎,可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会对男子心动实属正常……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人还未开窍。
说来她的心底其实还藏着一个秘密——她知道宋大郎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