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绵本来没有去探望庄穆央的意思。
她发誓自己虽然救了她,但是一点儿也不想探望她。
庄穆央的伤势好转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对杨小绵而言不痛不痒。
这样讲,似乎显得杨小绵很冷血……可毕竟是事实。
因此,当杨小绵站在病房内,她就开始后悔。
她既不解于为什么大家都隐瞒自己,更忿忿于全世界好像就只有她不知晓真相。
当然……这个全世界不包括杨小天。
之前母亲情绪激动将一双“儿女”赶了出去,随即,杨母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了门……可能是约三五好友逛街去了。
姐弟俩无处可去,在小区内徘徊流浪的时候,就见冯奶奶下楼了。
冯奶奶可能是随口问了一句——“去探望穆央吧,她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孩子有要清醒的迹象,我得赶在她睁开眼睛之前回去……一起去吧,穆央一定很想看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当时,杨小绵处于一种微妙的心情之中,于是,她就拉扯着弟弟杨小天一块去了医院。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杨小绵和弟弟杨小天像是两只早春出生的小鸡仔,他们挤在病房的角落里,而庄穆央的母亲,祖母以及医生护士一干人都扑在病床前后……
庄母在哭喊,冯奶奶握住了孙女的手,医生表示伤者情况不错,护士则是劝家属冷静下来以免影响病人静养。
医生和护士如同潮水涌进来,又仿似退潮离去。
杨小绵姐弟俩终于喘过来一口气……
“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杨小天说道:“我讨厌医院,我讨厌打针……光是闻到消毒水的这股味道我就想要颤抖……”
杨小绵这才发现自己自始至终死死地扣住弟弟的手腕——小时候,姐姐常常这样牵着弟弟,但是自从弟弟步入十代,就再也没让姐姐黏黏糊糊地碰触自己。
杨小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个中二的弟弟……依旧中二,不过他的性格宽和了许多。
“你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出过车祸吗?”杨小绵小声问道。
杨小天:“啥?你有没有出国?小时候,全家去过泰国旅游……不过才到机场,老爸老妈就被叫去开什么国际性的会议,结果你就像现在这样拉着我乱走,咱俩都走丢了……自此以后,老爸老妈就再也没有带咱们旅游过。”
说着,杨小天露出超级鄙夷的神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你以前……真的特别爱乱走,走着走着,就把自己走迷路了,就和没牵绳就会跑丢的笨狗……”
话音未落,他就被姐姐狠狠踩了一脚。
杨小绵狠狠斜瞪,“你已经三百六十度地侮辱我了……我要是笨狗的话,你就是笨狗的弟弟……比笨狗还低一级。”
杨小天恍然大悟:“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竟然无力反驳!”
姐弟俩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环节紧张的情绪,忽然黑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还不等杨小绵表态,她就被硬生生地拉扯到了病床边。
冯奶奶和孙女小声解释着杨小绵的救命之恩,庄母则是泪水涟涟地凝视着杨小绵。
发自肺腑地,杨小绵感受到了恐惧……特别是庄母用鼓励一岁小孩依靠自己的双脚勇敢走出第一步的神态,以及庄母不停地抚摸着杨小绵后脑勺的手……就连病房窗台上的那盆不知名的花朵都令杨小绵感受到无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