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部落。
本该属于荒原部落的地盘,现在已经被斑鬣狗群占领了。
不知是因为种族都与狗有关字,还是别什么别的原因,残忍弑血的斑鬣狗族这回竟然并没有将荒原部落原本的人赶尽杀绝,杀掉族长智者和大部分战士之后,剩下的男女老幼都被留下来做了他们的奴隶。
诺拉是个雌性犬族,她的丈夫死在一次狩猎活动中,就像不少失去丈夫的雌性一样,她选择了再找一位雄性作为依靠,可惜第二任丈夫又在一次狩猎活动中受重伤不治身亡,之后她就没有再嫁,而是选择抚养与两任丈夫生下来的幼崽。
与不少拥有强烈攻击性的肉食目兽人不一样,犬族虽然也属于肉食目,但却是崇尚和平的种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的爪牙不算特别尖锐,体型也称不上很大,唯一值得称道的,大约是他们十分团结,但是这种团结对上以凶残围殴著称的斑鬣狗,又显得十分无力。
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斑鬣狗的首领氓才打着哈欠擦着眼屎从一顶简陋的兽皮帐篷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已经有狗腿的斑鬣狗小弟抢过诺拉手里的烤肉,讨好地递到氓的手边,恭敬地请他的老大享用早餐。
小弟趁着氓啃吃烤肉的时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老大,咱们已经在这个破地方待了不少时间了,好久不浴血厮杀,兄弟们都腻歪了。”
氓慢条斯理把嘴里的肉吞下肚子,一双凶狠的眼睛忽然对上了小弟探头探脑看过来的视线。
被老大狠戾地一瞪,小弟不敢再鬼头鬼脑,老老实实低下头走开了。
直到小弟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氓才放下手里的烤肉,不着痕迹地扶了扶自己隐隐作痛的腰椎,在心里恨恨地唾了一口。
该死的犬族战士,竟然在临死前的反扑中伤到了他。
氓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出问题了,而且不像之前那样只是皮肉上的小问题,不然不会经过半年多的休养生息还每晚都折磨得他难以入睡。
把犬族的老弱妇孺留下来当奴隶让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这种说辞只是他为了暗自养伤想出来的拙劣借口,但看来这个借口也已经用不了多久了,今天手下的试探就是证明,游猎与屠杀是他们斑鬣狗与生俱来的天性,血液里滚动的暴戾因子让他们无法在同一块地方久留,只有杀.戮与鲜血才能让沸腾的血液暂时冷却。
斑鬣狗兽人们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族人却也不会心慈,一旦知道他这个首领受了养不好的暗伤,下面跃跃欲试等待着接替位置的手下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赶下首领的位置,前任首领是无法再被允许留在族里的,斑鬣狗一旦落单,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弱小兽人,都会联合起来一起把他杀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来,但是这种隐瞒,又能维持多久呢,看着草原上变幻莫测的云,氓的心里充满了阴霾。
诺拉烤完所有斑鬣狗们的早餐,低下头往回走,路过一块空地的时候,几只原本毛色雪白,现在却脏兮兮满身污泥的犬族幼崽正被几个闲极无聊的斑鬣狗当成球一样踢来踢去,在幼崽疼极了的哀哀哭叫中,诺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要去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玩尽兴了这几只幼崽还有可能活下来,如果一头热血冲上去阻止,那些斑鬣狗就会当着犬族大人的面将幼崽们活活踢死,这样的惨剧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忍者内心巨大的屈辱和悲痛,诺拉走到西北角最偏僻且散发着恶臭的地方,那儿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受伤的族人。
看到诺拉过来,原本正拉扯着两个雌性的族人忙压低了声音焦急道:“诺拉,你快劝劝塞西她们,我就要拉不住了。”
塞西用脏污的手抹了一把看不出本来肤色的脸,眼里全是泪水:“我已经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孩子,如果我最小的科特也保不住的话,我宁愿和他们一起死了。”
另一个雌性也咬牙切齿:“该死的巨鬣狗,我也忍不了了。”
诺拉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左右看看,发现声音没有传出太远,才放下捂着的手,责备道:“上次卡尔强出头的后果,还没有让你吃到教训吗?”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么忍着,看着我们的幼崽受苦吗?”这个雌性降低了音量,声音中也带了哭腔。
“我们的战士已经死光了,除非兽神显灵,不然谁都没有办法。”诺拉的神情有些麻木,接着,她又说出了一条极为不好的消息。
“早上烤肉的时候,我听见一些巨鬣狗说,最迟这几天,他们就会离开,到下一个部落去抢劫。”
诺拉话音刚落,周围就安静了下来,连原本哭泣的两个雌性都噤了声。
斑鬣狗要离开,听上去是件好事儿,但此刻这里的人都明白,按斑鬣狗的习性,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他们离开前,必然会把所有荒原部落的人都杀死,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的性命,这几天也就到头了。
安静了一会儿,一些小小的啜泣声复又响了起来。
诺拉没有哭,比起这些族人,她觉得自己幸运得多,至少她的幼崽,从这些可恶的斑鬣狗手下逃走了,她每天都会乞求兽神让她的幼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要被任何捕猎者追上,只要她的幼崽能活下去,她自己能不能活,就不那么重要了。
......
“哇偶,艾迪,你跑的真快啊!”
骑在查理脖子上的里格有些惊叹,他没看出来,艾迪小小的个子,跑起来竟然丝毫不落后于他们部落的长腿哥哥叔叔伯伯们。
“哈哈哈哈,我妈妈说,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什么别的优点,牙齿不够尖,力气也不够大,唯一可取的就是跑起来还算快,就算没咬死猎物,撒腿就跑的话,它们也追不上我,所以小时候只要我想偷懒,妈妈就会追在后面咬我的屁股,一定要我跑起来呢,久而久之,我就跑的非常快啦。”
里格用力给他拍了几下巴掌,点点头,就是如此,扬长避短的确是一种生存哲学。
“你妈妈真是很英明呢。”里格夸奖他。
听到自己的妈妈被夸,艾迪有些高兴,不过很快他又沮丧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妈妈。”
里格借着位置优势撸.了一把乌云罩顶的艾迪,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摸摸。
感受到了头顶小手的热度,艾迪很快又振作起来:“妈妈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一直记着她的话,所以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后来,我就遇到你们了,我活下来啦,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妈妈一定会高兴的。”里格给他鼓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