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抬起头来看她。
“疏珩当时主要的伤是肋骨,腿上的上,其实只有右脚的脚踝。”
“……什么?”
沈清雅眉心狠狠拧在一起,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来,她尽可能的保持平静,然而出口的时候声音已是哽咽:“是王肃笙和当时的医生串通,将他原本并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截了肢。”
云彦几乎愣在当场,不知何时已经屏住了呼吸,心疼的无以复加。
在心疼之中,又有一股汹涌的怒火升起,可是却不知要烧向哪里。他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玻璃杯,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眼眶。
“所以从那以后,疏珩就对‘知晓一切’,有了一种极端的执念。他害怕那些未知的人心对他的伤害。”
“他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不相信任何二手的信息,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和自己推理得到的‘真相’。也正因为这样,他并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和别人的感情,他很难喜欢一个人,更难向一个人敞开心扉——他也根本不愿意这样做。”
“而你,是一个特例。”
云彦喉结动了动。
沈清雅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眼中已经有了水光:“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我还是想替他求求你,原谅他好吗?我也知道这很难原谅……但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吗?”
“他很在乎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所以,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你可以去教他,我想他一定会明白,怎么才是对待爱人正确的方式,怎样才能真正留住你。”
……
“好。”云彦最终答应她。
——但他还欠自己一个道歉。
——快快快,快来道歉。
——只要道歉,立刻就原谅他。
……
没有了监听,云彦和沈清雅聊了很多。
两人晚上一起吃了饭,云彦才回家去。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云彦心想反正沈疏珩这个傻子也不理他,今天累了一天了一定要早点睡去。
可才刚进门,就被管家叫住了。
“云少,沈少……在书房等你。”
“哦?”云彦挑了挑眉:“这么晚了,想说什么?”
“这个……沈少只说让您回来之后去书房,”管家见他面色不虞,犹豫了一下,又说:“下午知道您那边散了之后,沈少就在书房等您,没想到您会这么晚回来……您就去一趟吧。”
……架子还挺大。
云彦撇撇嘴:“我回房间去了,有什么事让他自己去找我。”
管家:“哎,云少……”
云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哼,心疼归心疼,这臭毛病可不能惯着。
回到房间,云彦在床上窝了一会儿,又觉得心烦意乱。
……他到底想说什么啊……还非要在书房见。
那自己没去,万一他不过来怎么办啊?
……卧槽自己在想什么!惯的他!
云彦抚了抚心口,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先去洗澡先去洗澡!
然而还没从床上下去,他就听到了敲门声。
在床边坐好,云彦心想,不会是管家又来当说客了吧?于是语气不佳地喊了一声:“进来!”
可过了几秒,还是没人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