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晓看着他,不再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让那几个乐队去我身边做导师,是你的主意。”
郁染瞅他脸色不对,吞咽口水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当初林君晓误会了,郁染没有及时解释,有私心作祟,同时也不希望弄巧成拙。
郁染自觉称不上“磊落”,拿不起“光明”。
“枫叔和乐队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乐队感谢他,他说来谢谢你,与他无关。”林君晓抬高声音,眼中的烟火气浓郁,是焦躁,是愠色,是被欺骗之后的愤怒:“你通过枫叔利用我?还是,你和枫叔一起......利用我......”
正巧有工作人员从门口经过,侧目往传出声音的休息室里瞥了一下。
郁染不想和林君晓起争执,于是息事宁人开口解释:“没有人想要利用你。”
“你这么说谁信?”
“你不相信就算了。等下我要上台,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林君晓年轻气盛,从小众星拱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可他到了郁染面前则变成失败者,自尊扫地。他得不到秋枫的感情,心中滋生出的便是破坏,是将被骗的情绪完全附加到郁染身上,“巡演这一路枫叔肯定很累,你有没有去看他?”
郁染一惊,警惕看向林君晓:“你什么意思?”
“我去看他了,他还让我跟他住在一起。”林君晓看着郁染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有模有样:“你信不信?”
不信,郁染千百万个不相信。
当初录制节目,秋枫对林君晓的态度明确。郁染看在眼里,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你不信也没关系,我有证据。”林君晓勾起嘴角看着郁染笑了,笑得明媚,笑得艳丽,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证据就在我的车里,你可以现在跟着我去看。”
郁染反复咀嚼“证据”两字,忍不住反问:“是什么证据?”
“现在相信我了?”说完,林君晓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身,将背影留给郁染,“还是说,你不敢看?”
最近这一个月秋枫对郁染爱搭不理,让人忐忑不安。可他今早接到了秋枫的电话,对方说了“想”这个字,说了“我等你”。
语气真切,让人动容。
郁染一天都沉浸在久违的喜悦之中,只想快点结束演出回去跟秋枫打电话,此时又怎么能让林君晓坏了自己的念想?
若是换个时间,郁染或许不愿搭理他。可正巧是今天,郁染一口气憋在胸口,起身便跟着他往外走,“我有什么不敢的。”倒是要看看林君晓能拿出什么,如何能自圆其说,“我们走快点,等下我还要回来上台。”
“不会耽误你的。”林君晓带着郁染便往演播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方向去,煞有介事,一点没有怯懦的样子。
走出几步,林君晓回头看了郁染一眼,竟说起自己和秋枫的相识:“我和枫叔是在录音棚里认识的,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很不一样。以前我在录音的过程中总被他训斥,时间久了,我也摸透了他的脾气。”
去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要经过大楼门厅,几个工作人员看到郁染和林君晓,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两人点头示意,嘴角都有微笑,可别过脸却是另一番光景。
郁染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林君晓会拿出什么,忍不住有些担心,怕自己的冲动和信任都会付诸东流。每一步往前都让负面情绪剧增,同时也让担心与揣测在心底里游走。
林君晓还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那时候枫叔说我对音乐的态度不对,他带着我去看了几场演出,还见过他以前的朋友。”
郁染一愣,心想这“朋友”二字应该就是姚跃嘉,“无论什么时候,他对音乐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林君晓出身好,相貌佳,从小就不愿意为了别人低头。但是为了秋枫,他愿意:“其实我心底里觉得音乐就是商品,完成的好不过就是让商品有更好的销路。我这些年都在努力达到枫叔的要求,不是为了音乐,是为了他,为了迎合他的要求和喜好。我就是想要他,你说他怎么不明白?”
秋枫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他不需要罢了。
“你和他是不同的人。”郁染贸然怼了一句,不想大动干戈于是缓和道:“秋枫把音乐看得比什么都重。”
林君晓没再接话,戛然而止。停顿于擦枪走火之间,好像彼此的分歧能因骤然停顿而平息。
通过大厅一侧的安全通道,走下楼梯,通道尽头便是地下停车场。楼上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晚会,而地下室则空无一人,很是冷清。
林君晓没有继续往前,转身拉开通道一旁的储物间大门,看向郁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