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武顺帝手放在额头上,躺在贵妃椅上一动不动。
张德顺拿出了薄被来为其精心的盖着,显然一副忠仆的模样。
“她这几日怎么样了?还天天去施粥棚吗?”
张德顺被这图如的声音弄的一怔愣,随即脸上挂起笑意来:“是啊,每日都去。还请了一些苦行僧为那些战士超度亡魂,自己夜里也会跟着抄写佛经。经过这次奴才得知,原来这太子妃娘娘在十二岁时南方大旱她便用仅有的二十两月历银子开过施粥棚的。”
武顺帝闻言放下了挡在额头的手,深压一口小腹浓郁的气息:“十二岁?怎么用二十两月历开得施粥棚的?想必那些小银子买布料都不够,又能施得多少粥?”
“这皇上你就有所不知了,听闻这太子妃娘娘可是每月一文不用的都拿出施粥的。连自己也是跟着只食些粥食,从不自己单做些什么食用的。好似那时周世洪对其母女也并不看好好,太子妃娘娘又生得重病全靠那沈夫人变卖着嫁妆度日的。但凡有什么好的衣料布匹都送去给太子妃娘娘,可是……”
“可是什么?”
“可都被太子妃娘娘拿出去当了换了银子,都施舍给了灾民。就连那厚一些被褥都不能幸免,但凡能当的都当了。听说一直到十五岁回府时,她都是穿着和难民一样的衣物过日子的。还不时带着孩子们在树林间开垦一些田地,那双彈筝的手都满是磨破的老茧啊。”
张德顺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他那是出自真诚的感动,还是做戏做多了眼泪说掉下来就掉下来。
低着头抹着泪巾:“听说刚开始太子爷对太子妃娘娘也不是没有所疑惑的,便让李卓带人去查访过太子妃的住处。可当李卓回来时,将太子妃当初所当东西一一都寻回时太子爷都是震惊的。衣服首饰棉被布匹足足拉了好几车,连当初沈大人给的嫁妆也都是无一幸免的被当了出去。”
武顺帝只觉周身热火烧身般的难熬,满脑中全是震惊确忘记了这听说怎会听的如此全面。
颤抖着身体道:“那这几日她可有在打探消息?没人说漏了消息吧。”
“打探了,太子爷一日不回来她能不打探吗?您封了口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可还是每日担忧的吃不好睡不着的,整个人怀着身子都瘦脱了像。这不今日听说又出城去拜佛祖了,怕是赶黑能回来就好的了。”
张德顺挑眉看了一眼武顺帝涨红的脸颊接着道:“人都说好人有好报原老奴还是不信的,但在太子妃娘娘这老奴还真是信了。听说当初太子妃娘娘生病满脸的痘印,那模样可是渗人极了。可确偏偏遇到遇到太子爷后就有了神医,几天这脸便痊愈了。”
张德顺这么一说武顺帝也是回想起回禀人说起过周澜兮的模样,可是什么时候没了痘印他还真没想过。
沉着暗哑的声音道:“哪的神医医术如此精湛,他日寻回宫中做了御医吧。”
张德顺一脸的陪笑:“皇上,这人您不用出去寻,就是太医院的章大人。听说圣旨一下太子便派章大人为其去诊治,还未到大婚那脸就嫩的跟鸡蛋清似的。要说也是太子爷慧眼识珠,一眼就瞧出太子妃是那美人胚子。太子妃也是那争气的,三年多的痘印不到一个月就连点坑都为留一个便好了。皇上,您说若是当日太子妃娘娘的脸早些好,那太子妃娘娘也是要进宫选秀。这样菩萨心肠的人若是进了宫,不光您有福气,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跟着沾了光了。奴才到现在还记得太子妃娘娘的小曲呢,若是夜夜的听着那小曲而睡,想必做梦都会笑醒吧。”
武顺帝头脑昏沉,只感觉张德顺的话如魔音般萦绕在耳旁。
是啊,若她当日进了宫一定会是自己的宠妃。又何苦这般在她人身上发泄着原本的欲望呢?
还有太子的慧眼识珠!原本就是她救了他,如今是任谁都知道这是他事先做好的扣让她躲避选秀的。
身上的**与怒火交杂在一起,原本对选择保卫自己的京都与皇位选择放弃慕容奇他还觉得心里无比的懊恼。
如今确是怜心以尽,只剩下被愚弄的悲愤了。
一拍椅塌而起:“以后你派人精心照顾着便罢,这些事不用在来回朕。如今公务繁忙,你也少来啰嗦这些。摆驾,朕要去看……看……王贵人。”
前几日打发了王贵人也都在未召幸过,本想着换个人服侍确又怕自己梦呓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就还是她吧。
张德顺看着武顺帝的模样也是心满意足的笑着,一挥拂尘大嚷着:“摆驾春来殿”
悲哀的王贵人到死也不会明白,她惨痛的经历就是在这样几位位高权重之人的拉扯间铸成的。
随着武顺帝銮架的一步步逼近,她又开始了新一轮非人的待遇。
太子府内
周澜兮心情低沉的随着倚香回到了惠心院,一进院门便见那休养多日的倚香站在门栏处。
忙几步走上前去:“竹香你怎么起来,不是让你好生將养着怎的如此不听话。”
竹香带着自若苍白的脸摇着头:“不需要了,奴婢已经好了。主子,今日皇上还是不见您吗?”
周澜兮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是啊,还是不肯见我。不过你别灰心,明日我便长跪在皇宫门口不起,非要求得皇上召见不可。”
“恩,明日奴婢陪着您一起去。若在求不得皇上发兵,怕是太子殿下也会有危险的。若今李卓已经去了,不能在让太子爷也有危险。”
竹香眼中带着灰暗无光,如今她的心也跟着李卓一起死了。
现在她只剩下一心伺候周澜兮终老,便随着李卓一同安葬也就罢了。
周澜兮看着竹香的模样也是心疼,忙伸手拉起她的手:“竹香,你别这么说好嘛?他只是从悬崖掉下生死不明,相信总会有一丝希望的。”
竹香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摇着头:“主子您别安慰我了,黑崖山那是最高最抖如同镜面。听说那黑雁站在上边都会滑倒,又怎么会有希望呢?奴婢没事,这些奴婢还经得住的。现在只要的是太子爷,其它事等救出太子殿下自然就会知道了。”
周澜兮知道她内心的痛苦绝对比自己还要多,慕容奇在如何如今还有一线生机的。
可是李卓……确是在如何自欺欺人,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伸手那细若的手臂,挺着那高高凸起的肚腹努力的控制不让自己哭出来。
紧紧的将竹香搂在怀中:“嗯,我们一起努力去救他们。若老天有眼,定会保佑李卓安然无……”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太子妃娘娘……”
一阵急促的喊叫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周澜兮转头看向门栏外确只见云林从门外跑了进来。
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浓重的喘息声:“太子妃娘娘……如今……如今城外流言分起……说……说……”
“说什么你到是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吗?”如今她在也接受不住任何的打击,任何的坏消息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云林双眼含泪的跪倒在地,哽咽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说……说你腹中怀的是鬼胎,妖孽转世才害了太子爷。如今城内集结了许多的流民聚集皇宫与府门前,坚称要打掉你腹中孩子,以除祸患。否则便要发起暴动,以除君侧。”
“什么?老天爷你这是要收了我吗?”
周澜兮整个人向后靠去,一波接一波的打击让她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该如何应对呢?
还有那些灾民们,自己如何对待她们的,如今确人云亦云的跑来跟着闹事,要除掉自己的孩子。
竹香也是紧搂住周澜兮的身体:“主子您先别着急,皇上没所公断任何人也是拿您没有办法的。云林你先叫人去吩咐张亮一定要保护好府门,定不要让那些灾民进来。”
小豆子带着慌忙的脚步匆匆的赶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皇上命人传口谕来,说让您……让您马上进宫一趟。”
这突然的召见又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竹香倚香小豆子纷纷慌乱了心神。
竹香的眼泪都急的要掉了下来:“这该如何是好啊?若是逼不得已皇上听了那些谗言让您拿掉小主子那该如何是好啊?”
周澜兮强握住竹香的手站住了身形,此刻的她必须要保持冷静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清冷的声音响起在每个人的耳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晚要应对的。小豆子,吩咐张亮常顺后门备好马车,告诉他们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竹香,寻那套太子妃正服来,与我一同进宫觐见皇上。以前求都求不来的,如今能见当然要去见了,走……我们先见过皇上在去见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
一切的雷厉风行都来自无奈,因为如今她的爷们生死未卜她只能自己撑起天来。
在多的柔弱也都是在疼爱自己的人面前,面对仇视你的人,自己只能坚强。
带着一众人收拾妥当,抬着那高傲的头一步一步的走向入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