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处
男人披上狼皮大氅便要起身跳下二楼,张亮的声音此时在身后响起“爷,李卓回来了。是叫他现在进来,还是让他明天来给爷回话?”
男人闻言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那红色木的雕花门“叫他现在进来吧,张亮你与李卓带着药一起前来。”
张亮在门口听着此言心里沮丧,本以为终于可以回去搂着美娇娘睡觉了。可这寒风瑟瑟的,只得与李卓一起遭罪了,可也不敢露出一丝不愉之色将手中的食盒拿着出了房门。
走出了屋内,看着面前因为日夜赶路面色有些苍白的李卓,张亮又有一丝不忍道“爷叫你拿着药一同前去,看你面色不好,可是还盯得住?若不然进了屋内说明情况,还是我与爷一同前去吧。”
李卓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拍着张亮的肩膀黑笑着“放心吧,这点事无碍的。我陪着你与爷一起前去吧,这几日也是劳累你照看爷了。”说着将张亮手中的食盒接过。
张亮听言心里有一些感动,从他跟了爷就总是李卓跟着爷的多,他也习惯了一切都是李卓多干一些。可是这几天他跟着爷才发现李卓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而自己只是说的容易而已。拍了拍李卓的肩膀,一言未语的二人进了屋内。
澜雅苑内
四周一片静谧之色,寒冷的北风夹杂这五瓣的雪花分然而落。院子里所有人都安然入睡了,四周都是宁静的出奇,只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张妈妈带着一碗药走进了屋内,绕过昏睡过去的竹香走进了卧房。看着静躺在床上的周澜兮双手有些微颤的将其扶起,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将周澜兮的嘴角捏开,囡囡的道“小姐,老奴知道您心地最是善良。自己也不愿意在活下去,现在就由老奴送您走了就是。您可别怪老奴,老奴也是没得法子。姨娘说若不这么做就把老奴一家打杀了出去,您也知道老奴卖的是死契,生死全看主子高兴的。老奴也想有条活路,给这一家子生存下去的机会不是。您安心的去吧,千万可别来找老奴寻仇了。老奴一定会多多给您烧些纸钱,叫您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说着拿起药碗便往周澜兮的嘴里灌去。
药碗刚要碰到嘴边,张婆子猛然间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男人从高高的房梁上纵身跳了下来,双拳紧握双眸中蹦射出锐利的寒光。声音极近冰寒的道“把人处理了,药是她端来的就送于她喝便是。她想要一家子有条活路,就让她看着亲人是如何离去的就是了。送去南山处,告诉他们谁让他们好过了,爷就不让他好过。”说着也不在多言转身大步走到了床边。
张亮眼角闪过一丝狠历,一拱手道“爷放心便是,属下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着一搭手,抬起那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的婆子丝毫不费力气的走了出去。
男人路过竹香时只觉十分碍眼,冷声对着后边的李卓吩咐道“把人丢出去,别叫醒了才是。”
李卓看了一眼躺在周澜兮旁边矮踏上的竹香,眼角闪过一丝不忍。大步的走上前去,轻轻扶起竹香去了外隔间。
男人握起周澜兮的手,心里似堵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气闷。如果不是自己思绪不宁,没有让李卓在二楼处回了事,怕今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后院这些个阿扎事还真是比得过前朝了,以前他不关心谁的死活所以从来不介意。如今是得留心了,府里的女人比这还是要狠毒的。想着不禁加重一些手中的力气,另一只手扶起昏睡的周澜兮将她靠入自己怀中,下颚抵着澜兮头顶轻声呢喃着“你快醒来吧,在你进府前爷会为你铺平路的。有爷在不会让她们伤了你的,你安心就是了。”
伸手将食盒中的金盏药碗端了出来,一口将药物喝入口中。眉头微微皱起,这药确实太过苦涩。看来以后在来得带些蜜饯来解解苦气才是,想着嘴角微翘的俯身,两片薄唇贴上周澜兮那泛着红润的朱唇上。
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急着将药渡于周澜兮口中。而是感受着那温热的红唇带给自己不一样的触觉,只觉得心跳加速有一种冲力使浑身燥热不已。昨晚自己心里太过烦躁,并未有今日这种感觉。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占有,手情不自禁的抹上澜兮的背脊。
“爷,事情处理好了。”门外传来李卓的回禀声。
男人看着怀中的娇人只觉怒火中烧,有些想发脾气。可还是闭紧双目将所有怒气压制下去,声音中带了些冷凝道“进来吧”
“枝丫”一声,李卓带着一身寒气的走了进来拱手道“爷,您交代的事情全都处理妥当。”
男人听着回事也不多言,点头道“恩,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给爷讲讲在大同都查到了什么,要详细些。”说着转头看向床上仍是昏睡的人,心里有着一丝紧张。
李卓闻言忙一拱手,心里有些酸涩的道“回爷,小姐,小姐也许不是咱们想象的那样。属下查得,小姐与三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从未见过面。连周世洪也没有与三皇子有什么往来,怕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了。”
男人的脸猛的转过来,注视这李卓的脸。神情极其复杂,有一丝欣喜,也有一丝质疑“误会?那是爷亲眼见得的。你可有认真查访,别漏过了什么。”
李卓闻言忙一拱手道“整个大同属下都翻了过来,也没查出三皇子与小姐有过什么接触。那是齐王的地方,并未见得三皇子将手伸与此处。就连周世洪的官职都是沈鸿儒沈大人托了齐王给办的差事,这些年由于并无出挑的办事能力已经被遗忘了。”
“那那个叫纪枫的人是否已经查实?可真有此人?”
“回爷,大同方圆百里属下都查实过。只有三个叫纪枫之人,一个是个奶娃,还有一个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还有一个是年近十二的女孩。属下对几人也都查看过并无一丝相像之处,不知这……”
男人听着李卓的回复,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失望。难道周澜兮真是见了慕容浩便喜欢上了他才用得这样法子?“那小姐有用过齐海澜这个名字吗?可有她人叫这个名字?”
李卓听言有些忧郁着道“具属下查实,小姐并未有叫过齐海澜。叫齐海澜的人也少之又少,而且齐这个姓是皇上独赐给齐王的,您是知晓的。只是这还有一件事有些怪异之处,不知当讲不当讲?”
男人听言猛的呼吸一致,一只手紧握着带着些许紧张。他宁愿她是一时看上慕容浩,也不愿意是慕容浩安排的人。如果是一时他相信自己会很快让她不记得此人,可如果是他安排的,自己又该如何呢?
声音中微带着一丝无奈道“你且说说有何怪异之处?细细说来。”
李卓犹豫着,抬起头偷偷查看男人的面色,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道“小姐十二岁时出过一次水痘,差点没殁了。好热五日时连大夫都没了法子,可是突然小姐就不药自愈了。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别在耽搁时辰。”男人说着一脸的急切。
李卓见状忙应道“而且还传出小姐醒来后性情大变,连父母都不识得了。还说自己的父亲叫齐云鹏,母亲叫秦亚玲。一时间将整个周府闹的鸡犬不宁,传出大小姐乃是妖魔附身。”
男人闻言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来,他最是不信这些的。“哦,那后来事情又是怎么被平息的?”
李卓嘴角挂起笑意道“据属下查实,是府中的李姨娘找人所为。还有沈夫人以前育有一子也是李姨娘未进府门便找人除了,小姐的出豆也是用了别人出豆时的东西所传染。至于如何平息,还是大小姐聪慧,说是得了佛祖召唤才得已清醒。”
男人听着李卓的话心里也是高兴,可是看着那粉着的手指脸色不禁又冷了下来“你说她决没有与慕容浩有牵连,可是她手心中的老茧又是从何而来?”
李卓听言也不由得偷瞄了一眼床上的人,眼睛忍不住的酸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爷,属下就没见过小姐这样心慈的人。她的手,怕是做农活做的才会如此。”
男人听言心不觉得抽痛“你说什么?她做农活?难道我大慕穷困到如此地步,一个正六品官的嫡女都要做农活过活吗?”
“回爷,前几年南方大旱,有不少灾民逃落到大同境内。小姐心慈,见不得别人受苦。便把夫人求来的每月二十两银子都哪去开了粥棚,救人无数。后来粥棚附近丢落的孩子也越来越多,都被小姐拾了回来。人多了吃饭也就难了,这三年小姐都是跟着一起天天食些粥食便罢,还在一些空地之上开了田地出来,已做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