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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是不是有隐疾啊?还是说,你的兴趣太古怪,师妹接受不了?这不是小事,得治啊。”
  江雪声:“?”
  他难得正经一回,却不想徒弟满脑子污七八糟,只能扶额叹道:“如漪啊,你到底是被谁养成这样的?”
  柳如漪:“?”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扫不平
  小魔修,你是否有许多问号
  有词云: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又有人道:岁月催人老。
  但在修仙界,流光抛人,最多抛出三五步;岁月催老, 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一个不小心, 人的一生就能比“岁月”更长。
  修士的好处之一, 就在于很少有年龄危机, 也不会被催婚催育, 除非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实在不成, 皇位也可以传给养子或徒弟。
  除了寿元将尽之前, 只要修士乐意, 随时都能将外貌保持在最理想的状态。三百岁的窈窕仙子, 五百岁的俊俏仙君,一伸手就能抓出一大把。
  在这种背景下,修士对于“时间”的概念, 逐渐变得模糊。
  一闭眼,一睁眼, 凡人的一生就过去了。
  当然,三千年还是有点久……不过, 短短一二十年, 放在修仙界老鸟眼中, 大多都是恍如昨日的。
  比如,对于每天“眠花卧柳”(此处的“花”和“柳”都指植物)的青鸾师小楼来说, 与舒凫重逢, 不过是一场大梦之后的事情。
  ——在那场梦境中, 他看见了什么呢?
  与舒凫和江雪声相遇那一年,师小楼身份曝光, 高枕无忧的好时光宣告终结。
  要不是天衍门、九华宗关系和平,互不干涉,他总怀疑江雪声会冲入天衍门,将他这个“太上长老”从花海间的竹榻上拽下来,按在地上一顿猛艹,直到他哭着承认错误。
  也是在那一年,江雪声寄给他一份恶臭扑鼻的血肉样本,一开封就熏萎了一地繁花,让他连声哀叹“龙君,你果然恨我”。
  不过他很快发现,那些血肉中含有一种独特的蛊虫。
  经过与天衍门上千库存比对,确认为“夺魄蛊”——这是一种刁钻而凶险的蛊虫,最初会给宿主带来极大痛苦,让宿主被迫听命于下蛊者;寄生时间一长,便能渐渐蚕食宿主的意识,使其成为毫无自我的傀儡。
  夺魄蛊威力强大,要发挥作用却很困难。
  一来是见效慢,一旦被发现就gg;二来是寄宿困难,宿主必须长期与蛊虫朝夕相处,才能完成寄生过程。
  因此,凤仪门的灵宠成为了最佳搬运工。
  如今的修仙界,究竟有多少夺魄蛊,又有多少人已经沦陷呢?
  无从知晓。
  凤仪门实在是个野鸡门派,又水又捞,要不是他们小人得志,过分张扬,恐怕很难引起江雪声的注意。
  如今及时发现,也算因祸得福。
  在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场修仙界驱虫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
  很快,凌霄城方面的调查有了结果。
  凌奚月怀抱着一点隐秘的期待,暗中修书一封告知舒凫:
  在凌凤卿昔日的亲信之中,发现了有人被夺魄蛊控制的痕迹。
  凌凤卿固然是个不掺水的纯种人渣,但他先与青城齐三爷合谋,杀人无数;后与魔修勾结,对姚、魏二城下手,这些傀儡都曾积极地建言献策,不得不怀疑其另有图谋。
  至于“图谋”为何物,凌奚月表示自己会继续调查,毕竟魔修也是他的敌人,希望能与舒凫保持合作关系……云云。
  ——然而,因为舒凫闭关,这封信落到了江雪声手里。
  如果凌奚月得知,可能会气到斩白蛇泄愤。
  更气人的是,江雪声接到了这封信,既没有毁,也没有拆,而是若无其事地前往舒凫闭关之地,亲手将书信放在门口。
  在江雪声眼中,他与舒凫之间,真正的“第三者”只有毛绒动物。
  凌奚月又不能变成鸟,他算个球球?
  对于魔修的图谋,江雪声也有所考虑,并且将他的想法分享给了师小楼。
  南州藏木林,中州姚魏,东州凤仪门。
  这三个地点,散落在五州大地各处,分开看无甚稀奇,但如果连在一起便会发现,它们恰好都是地脉流经的关键之所。
  藏木林地势特殊,阴气积沉,所以田馨才能成为鬼修;姚、魏二城是昔日龙族属地,江雪声的“守心鳞”就落在这里;凤仪门所在的千秋峰,虽然不是什么仙山宝地,但在东州,已经算是灵气充盈的山脉之一。更好的地段,都在琼枝玉兔一族掌握之下,属于生人勿入的禁区。
  ——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吗?
  同样无人知晓。
  在这些年里,舒凫潜心升级,摇光峰其他弟子,则在江雪声安排下轮番外出,探查魔域,寻找凤与鸑鷟的下落。
  因为鸑鷟消失得太过彻底,江雪声偶尔也会怀疑:
  莫非,是因为钟不愧性格太糟糕,审美太葬爱,实在找不到女朋友,所以鸑鷟已经灭绝了?
  钟姓的妖修,他们找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然而,即使交给最敏锐的师小楼鉴定,这些妖修身上也没有半点鸑鷟气息。
  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自称无父无母,是被路过的大妖收养,根本不知道自己姓啥。
  当然,江雪声还有另一种猜测,因为太过猎奇,始终未曾宣之于口。
  相较之下,对于魔域的调查,倒是稍有几分进展。
  魔域中杀机四伏,除了元婴期以上的大能之外,一旦进入其中,便会随时面临“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风险。过去也曾有年轻气盛的弟子前往,回来的时候,大多变成了零零碎碎的二三十块。
  初生牛犊不怕虎,明天就变牛肉脯。
  魔修之狡诈残忍,从中可见一斑。
  因此,摇光峰每次潜入魔域时,江雪声、柳如漪,以及被拐来加班的邬尧,至少有两人在场。
  这种组合有个坏处,就是他们时常互相伤害,交流过程约等于“好感度-1-1-1”,“怒气值+1+1+1”,但起码能保障安全,不会死于自己人之外的地方。
  舒凫闭关期间,陆陆续续听说了外界传回的消息。
  比如,紫微仙会召开在即,但凡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除了魔修之外来者不拒,人人皆可报名,在修仙界卷起一阵赶考热潮,大师兄戚夜心的教辅新作《五十年修仙,三十年模拟》(真实书名不叫这个)一时成为畅销书。
  比如,叶书生在千灯寺大有进益,深受大师们喜爱。千灯寺住持认为他颇有佛缘,一度想要劝说他剃度出家,一起做闪亮亮的大光头。
  但叶书生只道自己“尘缘未了”,修行小有所成后,便拜别住持,飘然而去。
  住持问:“尘缘为何?”
  叶书生道:“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比如,凝露魔君成了孤家寡人,不得已之下,决定假意依附土味魔君南宫溟,顺势将他拿下,取而代之。
  不料,南宫溟此生钟爱纯情小白花,丝毫无法欣赏成熟御姐的魅力。他对几百个少女说过“有趣的女人”,轮到凝露,却说“女人不该做魔君,做魔君就不是女人”。
  凝露:“……”
  要不是打不过,凝露早就将他杀了。
  要不是次元不同,西门吹雪也会把他杀了。
  又比如,贺修文在魔域之外的商业帝国坍塌八成,只好灰溜溜地龟缩回老家。
  然而,这“老家”也不是什么快乐老家,他前脚刚落地,后脚赵九歌等几位大佬就轮流上门抽成,保护费流水一样地收,好端端的地皮都被刮薄三尺。远看是个坑,近看是个特别深的坑。
  因此,黑市在魔域重新开张之际,血本无归的贺修文亏红了眼,越发横征暴敛,惹得怨声载道。
  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
  ……
  多年以后——
  “……”
  “……咦?”
  季小北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光线昏暗的大厅,与许多人——确切来说,是与许多女人密密层层、挨挨挤挤地堆叠在一起,经脉阻滞,动弹不得。
  就好像一张大网里捞上来的鱼,翻着整齐划一的白眼,等待被送上千家万户的餐桌。
  “我……这是……”
  她催动生锈的大脑,努力回忆自己昏迷之前的景象。
  季家是个有几分积淀的修仙名家,代代子弟都拜入天衍门修行,这一代出了个炼器天才季韶光,深得师小楼真传,衬得其他人黯然失色。
  季小北本是季韶光的族妹,年轻好胜,天生一股不服输的倔脾气。为了胜过兄长,她不惜冒险,孤身一人跑到北州寻找素材。此地毗邻魔域,常有魔修骚扰,很少有修士敢于涉足。
  季小北也算谨慎,随身携带一块自己炼制的“测魔盘”,能够指示魔气所在,帮助她及时规避风险。
  但她没想到,竟然会有身上不带一丝魔气的修士甘为魔修马前卒,假装落难负伤,引诱她上前施救,然后趁机暗算。
  如今,那名年轻男修正在向魔修点头哈腰,腰弓得像只虾米,一笑就挤出一脸谄媚的褶:
  “大人您看,这几个都是名门正派的女修,年纪又小,玩起来肯定比凡女带劲。以她们的品质,在市面上应当能卖个好价钱,上头的大人物也会喜欢。”
  “不错,不错。”
  那魔修捻着一撇小胡子,面带嘉许地连连点头,“姚简,若不是你,这次还进不到这些好货。你啊,到底是正道出身,一捞一个准。”
  男修——昔日的姚城城主公子,姚简赔笑道:
  “大人说笑了。我父亲冷酷无情,只因我与凌霄城大公子交好,就将我逐出家门,任由我自生自灭。依我看,他就是偏心我妹妹姚篁,故意如此苛待我,好为她铺平道路。”
  他握紧拳头,义愤填膺:“我算是看透了,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得好。”
  魔修为他喝彩,魔修为他点赞,“姚公子,你这就叫做‘弃暗投明’啊。只要你好好干,魔君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魔修又扭过头去,细细打量那些不慎中招的女修。
  贪婪的目光如同蛞蝓,从她们脸上湿漉漉、黏糊糊地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