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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耽搁。我要离开,得赶紧去找公主才行!公主还在等我!”
  谢芳年眉峰一动:“公主?哪个公主?”
  “还能是哪个公主?”
  肥啾急得跳脚,扑簌簌抖落一地羽毛,“就是凤族最小的公主,风瑾瑜啊!”
  “什么?!!”
  舒凫和谢芳年异口同声地提高嗓音。
  谢芳年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调整表情,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清了清嗓子,放缓语气道:
  “怎么回事?如今无人打扰,你且从头说起,不得有丝毫遗漏。”
  “嗯,嗯。”
  肥啾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开口.交代道:“我名叫谢安之,是一只灌灌……”
  舒凫:“谢?”
  谢芳年:“安静。”
  姓谢的肥啾继续道:“我们灌灌一族,本是凤族近侍,千年来一直追随凤族左右。但是,我们也因此遭到魔修针对,屡次遇袭,族群日渐衰微……”
  舒凫回想起江雪声的叙述,心头不由重重一沉。
  ——封印完成以后,失去了龙君、凤君和各族族长,留在世上的龙族和凤族,面对魔修无所不至的报复与反扑,究竟遭遇了什么呢?
  师春雨痛下决心,毅然带领青鸾一族归隐深山,自闭一隅,与世隔绝,又设下重重护山大阵自保,这才换得千载太平。
  但其他族群——必须主持大局的龙,心高气傲的鹓鶵,刚直不阿的鸑鷟与凤,为了迎接龙凤回归而殚精竭虑的鸿鹄……
  他们又会怎样呢?
  不必细想下去,也能猜到结果。
  果然,肥啾谢安之接着道:
  “凤族本就子嗣艰难,但凤君固执己见,为了维持血脉纯粹,一直拒绝与异族通婚。久而久之,凤族一日比一日稀少,越来越难抵挡魔修的袭击。凤君素有傲骨,坚决不肯隐遁避世,更是雪上加霜。”
  “我娘亲谢方华,本是灌灌一族的首领,苦劝凤君不动,只好另作打算。娘亲说,她想要召唤凤族先祖的魂魄,只有这样,才能扭转现任凤君的想法,为凤族保住一条生路。”
  舒凫:“谢方华?”
  谢芳年:“我叫你安静。”
  他翻转手掌,掌心袅袅升起一段轻烟,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幅女子面容的轮廓。
  谢芳年缓缓道:“你说的娘亲,就是这个女人?”
  谢安之眼中一亮:“对,这就是我娘亲!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谢芳年漠不关心地摇头道,“接着说。谢方华召唤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
  谢安之说到这里,眼中亮起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整只鸟蜷缩成圆滚滚的一团,“召唤失败了,凤族先祖没有现世。”
  “就在娘亲召唤那天,魔修……据说,是魔君赵九歌率众包围栖梧山,将凤族斩尽杀绝。”
  “族中尚有一战之力的长辈,无一归降,不是战死,便是自尽,娘亲也力竭牺牲。只剩下年幼的雏鸟,悉数被魔修掳走,带回魔域作为‘商品’和‘材料’。”
  “……”
  舒凫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雪声苏醒以后,得知凤族绝迹,第一个赶去的就是栖梧山,却只看见一座空荡荡的荒山,片瓦不存。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
  随后,江雪声又赶往鸿鹄一族。
  与凤族一样,鸿鹄嫡脉被魔修斩草除根,只剩下孤零零一颗鸟蛋,侥幸躲过了魔修的搜捕。
  江雪声将鸿鹄蛋带回玄玉宫,在无数神仙姐姐的环绕之下,孵出了柳如漪这个人间祸水。
  然而,已经发生的悲剧,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挽回了。
  “后来呢?”
  舒凫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追问道,“魔修围城,你们是如何脱身的?”
  “后来,我和公主一同流落魔域,被丢入黑市等待发落。其他同伴逐一被卖、被杀,轮到我们之前,同伴帮助我们逃了出来……”
  谢安之说到这里,小眼睛忽闪忽闪,其中似有愤怒的火焰跳动:
  “我们一路东躲西藏,花了好多年时间,终于逃离魔域。本以为绝处逢生,却偏偏遇见了宋雅言!”
  ……
  与此同时,宋雅言和钟盈翠,正在与“贤妻良母”江雪声纠缠不清。
  “唉,有什么好争的?你说我夫君非礼,这自然是污蔑。”
  面对钟盈翠的指控,江雪声戏瘾大发,眉梢眼底都是对“舒大强”的一片深情。
  “我夫君对我一心一意,我们两情相悦,举案齐眉,他怎会对其他女人‘见色起意’?更何况,要论‘色’……”
  他漫不经心地将面纱揭开一个角,展露出沉鱼落雁的姣好容颜,薄唇挑起讥讽的弧度:
  “这天下间,还有更胜于我的美色吗?”
  钟盈翠:“……”
  宋雅言:“……”
  你别说,那还真没有。
  钟盈翠心中暗叫“糟糕”,但论死皮不要脸,她不会输给任何人,立刻改口道:“恕我直言,舒夫人的年纪,怕是要比我大上一些吧。或许,你夫君腻了你,想要找个年轻的一亲芳泽呢?”
  钟盈翠实在很勇,如果舒凫在场,大概会立刻封她一个“雷区舞王”的头衔。
  ——上一秒纵情蹦迪,下一秒就被炸上天那种。
  果然,江雪声面不改色,想也不想便开口喷洒汽油:
  “‘芳泽’是你说的吗?妹妹快照照镜子,你的脸的确方,脸上还有好大一片沼泽,眉毛鼻子都陷下去了。”
  “千年的凤凰,三岁的野鸡,你说我夫君会选哪个?野鸡再嫩,也只能用来吃,拔毛下锅都来不及,谁会想要亲近呢?”
  钟盈翠:“你——”
  江雪声:“再说,他若真看得上你的脸,总该怜惜一二,怎会拳拳都向你脸上招呼,把你当猪头肉一样捶?依我之见,倒像是你有意非礼我夫君,他嫌你不堪入目,实在无法忍受,这才饱以老拳。”
  钟盈翠招架不住,扭头扑到宋雅言怀中,嘤嘤哭道:“雅言哥,你看,他们夫妻俩都欺负我!”
  “……”
  宋雅言有个不为人知的隐秘癖好,就是爱看美人撕逼,尤其是为了他撕逼。
  倘若不是为他,这份阴暗的乐趣便会减半。
  因此,他见江雪声口口声声都是“夫君”,大感扫兴,意兴阑珊地开口打断道:“盈翠,舒夫人,这样争论下去也没个结果。不如我们一同登上巨树,找到舒道友,当面一问便知。”
  当然,他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
  树屋的禁制是父亲亲手所设,舒大强一介金丹修士,绝对无法破除,这会儿想必正急得团团转。
  自己后来居上,随手破解禁制,再轻松收服那只肥鸟……如此一来,不仅狠狠打了舒大强的脸,为未婚妻出了气,还能让舒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对好色又无能的丈夫心生厌憎。
  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风流佳话。
  “……咦?”
  宋雅言一路上算盘打得噼啪响,然而抵达树屋那一刻,他如遭雷殛,方寸大乱,所有的心机盘算都成了笑话。
  这禁制……
  这禁制……
  这他妈什么禁制,他从来没见过啊?!!
  江雪声“噗哧”笑出声来,柔声细气地煽风点火道:“少门主,你怎么不进去啊?不是说要‘当面一问’吗?莫非少门主徒有其表,其实……连我夫君的面,都见不到吗?”
  “这——这不可能。这禁制我能解,我一定能解开!”
  宋雅言顾不得回答他,急得额角冒汗,忙不迭地将毕生术法修为都倾倒出来,试图破解门口九连环一样的复杂术式。
  怎奈他的“毕生”实在太短,更算不上如何用功,既无长度,又无深度。就像块干瘪皱缩的毛巾,即使绞到一滴都不剩,与谢芳年的术法修为相比,也只像是涓涓细流汇入大海,瞬间消隐无踪。
  就在他骑虎难下、汗湿重衣之际,只听“咔哒”一声响,那扇纹丝不动的木门,忽然自内而外打开了。
  “开了!我解开了!”
  宋雅言喜上眉梢,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正要迈步上前——
  刹那间,银光飞掠而过,他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是一道剑光。
  凛冽剑光晃花了宋雅言的眼,风声呼啸间,两把门板似的重剑随后而至。
  “唔啊……?!!”
  两把重剑正中红心,一把拍在宋雅言面门,另一把拍在他胸口,好像甩飞饼似的,将他整个人抽得离地飞起,从高耸入云的巨树顶端掀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踏破金笼
  医生建议割以永治
  俗话说的好,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钟小姐身娇体软,被舒凫一拳头锤平五官,鼻歪眼斜,“芳泽”都被打成沼泽;宋雅言轮廓分明, 鼻梁高挺, 获得的待遇更隆重些, 喜提重剑拍脸和拍胸各一次。
  只可惜他的鼻梁骨, 用各种法术整过好几次——那可是个细活儿, 承受不住如此重压, 当场粉碎性骨折, 鼻血和不明液体一起飞流直下三千尺, 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