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天災?”那虎首人身的怪物说话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奇特的回响,就像风从山涧中通过发出的呼啸。它那金黄的瞳仁里,映照出了天災的模样,点头自顾道:“看来应该错不了,你很符合赫尔列夫所描述的样子。果然,赫尔列夫没杀死你,或者说,他懒得出这份力气。”
“不过算了,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死在这里。”
天災放低了重心,摆出一付戒备的模样,那右边的脸孔上难掩讶色,沉声问道:“你又是谁?”
“我叫拉宾。”那虎首人身的怪物如是道。
天災全身像被电击到般,抖了抖,它失声道:“拉宾?你是负责印度方面伪装者活动的那个将军?”
“没错,是我。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更不想做多余的事情。所以,你自裁吧,这样对你我来说都会容易一些。”拉宾淡淡道。
天災的眼珠不断转动,似在寻找脱身之法,闻言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笑声,说道:“都说将军自大无比,施龙飞如是,赫尔列夫也一般。现在就连你拉宾,也是这么目中无人。自裁?想得美,想要我的命,就自己来拿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拉宾那如同牛蹄似的双足一蹬,跃向前来。他抬起头,看着上空那被浓郁云层所遮挡的天空,说:“你想逃走,想要摆脱我们。可那是徒劳的,先不说在地面你是否有摆脱我的超凡速度,哪怕你能飞上天去,也逃不掉的。”
“知道赫尔列夫为什么那么大方放你走吗?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来了。”
“我们?”天災向四周扫视了一番,道:“别故弄玄虚,这附近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我说过他在地上了吗?”拉宾抬手朝天空指了指:“天空是道格拉斯的主场,你试试从半空离开,就会碰上他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的好,道格拉斯可不会像我一样跟你废话半天。他很务实,而我,则是一位佛教徒。所以,别浪费我对你的慈悲。”
“佛教徒?”天災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我从宿主那里知道佛教徒是什么的话,就差点让你骗了。一个伪装者,居然称自己是佛教徒,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是不存在的,你不能理解,只因为你无法理解何为残忍的慈悲罢了。”拉宾道:“闲聊就到此结束,怎么样,说出你的决定吧。”
“我的决定是,吞食你!”天災突然身形暴长,化成一道黑影扑向了拉宾。
拉宾那黑色猛虎似的脑袋上,嘴角牵起,露出笑容说;“看,你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决定,我都替你感到难过。”,说归说,他可没打算任由天災施为。拉宾抬起手,他的左手掌心里裂开一个口器,从里面吐出了一截刀柄。拉宾右手握住刀柄,猛然一拖,竟从手中拖出了一把长刀。这把长刀刀身灰白,没有丝毫光泽,仿似白骨。刀锋处遍布密集的锐牙,望之生畏。可刀柄却是漆黑如墨,且散逸淡淡的黑色薄烟。
手持长刀,拉宾朴实无华地向扑来的天災一刀斩落。这一刀不管速度还是力道,都几可忽略,完全不像是一位将军使出来的刀法。天災哈哈一笑,身体骤停,轻松往旁边侧移,便要发力弹射。
却在这时,他身体却僵住了。
因为拉宾消失了。
或许这样说不够贴切,确切的说,是整个世界在天災眼里消失了。在它的视线里,只有一片黑暗。浓郁得无法形容的黑,让它完全看不见东西。别说拉宾,就是那铺在地面的雪堆,树木乃至天空,全都淹没在了这片黑色里面。
然后拉宾的声音钻进它的耳朵里:“我的能力不像其它几位将军,既没有施龙飞能够操控区域重力的能力,也没有赫尔列夫那将万物冻结的深寒。更不似道格拉斯那可以操纵空气的伟力,我的能力每次只能影响一个目标,很弱吧?”
“值得庆幸的是,对付你倒是足够了。那么,现在看不见东西的感觉怎么样?很难受对吧,这里友情提示下,我的能力,可不是剥夺感官之类的小把戏。”
天災根据声音,大致辨别出拉宾所在的方向,抬手就是一发血王枪轰了出去。只见一片银妆素裹的森林里,忽然一道血光从森林中划过。这道血光远去千米之后,才渐渐消失。树林里被血光犁出了一道沟壑,沟壑里霜雪消融,正腾起团团白烟。
拉宾就站在这条沟壑旁边,用那把灰白长刀在沟壑边捅了捅说:“失去了视觉,依靠声音进行辨位,并且果然地进行反击,果然不是普通生命能够做得到的事。没有骤失视觉的慌张,相反,还异常的冷静。毫无疑问,你拥有一颗冰冷的心啊。”
抬起长刀,朝天災又一划:“那么这次,连声音都听不见了,你要怎么办?”
便如拉宾所言,天災突感世界变得寂静无声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它就像置身于一个黑色的深渊里。换成普通人的话,只怕已经被绝望吞噬了心灵。可天災并没有感到绝望,它安静地站着,然后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它还能感觉到寒风吹过身边,还能感觉脚踩冰雪的寒冷。
触感还在。
拉宾信步走到天災的身边,绕着它转了两圈,抬起了长刀,轻轻点在天災的胸口。将军凑到了天災的耳边说:“你是不是觉得还有触觉,哦,你现在已经听不到了。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没用的。你虽然掩饰得很好,不过我的刀放到你胸口上时,接触点附近的肌肉微微牵动了下,显然你已经发现,自己还保留了触感,并想反过来制造一个陷阱。如果这样的话,你也太小看我们将军了。”
突然拉宾双蹄顿地,人往后退,刀却挥了出去。顿时空间出现一条微微扭曲的波纹,它划过了天災的胸口。天災的胸口处立时出现一条黑青色的纹路,接着纹路之上的血肉忽然喷发,血和肉碎洒了一地,天災闷哼了声,晃了晃身体倒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