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
阳光从床边的窗户钻了进来,爬上了卫臣的脸。卫臣眼皮动了动,终于张开了眼睛。
“你醒啦……”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回响,错以为那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可转过头,枕边却空空如也,那个女孩现在并末在身边,而在冰冷的培养槽里,每天接受着各种药物以缓解日渐崩溃的基因。
昨晚父亲的话仍在耳边响起,南黎月的情况比他想像中要糟糕得多。多则一年,少则三月,这是养父给南黎月下达的“判决书”。如果在期限之内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那个女孩就将永远离开他的身边了。
每想到这,卫臣心情便沉重得难以呼吸。尽管苏金卫说会尽力找到解决的方法,可在他的眼神里,卫臣读出了许多东西。或许,哪怕是这个把堕落者变成黑骑的男人,也无法挽回南黎月日渐消逝的生命……
偏是这种问题,卫臣无力解决,他不知道要怎么去救自己心爱的女孩。那种无力感,让他愤怒,可又无济无事。
卫臣起床,洗漱,吹了点简单的早餐。这时门铃响起,他打开了门,门外站着黄莺。这姑娘提着个手提箱,看上去还挺沉,一见卫臣便皱眉道:“快帮我拎着。”
卫臣接了过来,黄莺进屋,也不客气,一屁股往沙发坐了下去,不断地挥着手。卫臣把箱子放到桌上,问:“这是什么?”
“稳定剂。”黄莺走到桌边,在箱子的密码锁上敲了几下。箱子啪一声打了开来,里面有机械臂往上升起,托着一个插槽升起箱外。插槽上有两排针剂,透明的针管里是浅蓝色的液体。整个箱子中不断释放着寒气,看来这东西需要低温保存。
黄莺拿起其中一根,又从箱中取出一个枪式注射器,把针剂插进注射枪的凹槽里,递给卫臣道:“这是博士昨晚赶出来的稳定剂,用以稳定你的基因链。现在只有五根,记得每天注射一支。”
卫臣没有伸手去接。
黄莺皱眉,说:“你不相信博士?”
“不,只是……”卫臣伸出手道:“不然,你帮我打?”
黄莺两条眉毛舒张了开来,一脸惊讶地说:“天,你该不会怕打针吧?”
卫臣老脸一红,无疑默认了这个事实。黄莺当既掩嘴轻笑了起来:“不是吧,你居然会怕打针,真是看不出来,明明这么大的块头。哈哈,不用害羞,我觉得这样很可爱啊。”
最后还是黄莺给卫臣注射的针剂,她要离开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事,拍了拍脑袋说:“对了,博士说今天会帮你那几分朋友进行调制。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从调制机出来的时候,应该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进化了。”
“你是说暮雪他们?”
“嗯,不过博士也说了,整个调制过程需要十天半月。如果你想跟他们说什么的话,现在可以去实验区。不然,就得等他们调制结束了。”黄莺说完就走了。
内城之中,有汽车来往于不同区域。卫臣坐了一辆电瓶车来到实验区,在上次的实验室里,见到了在做准备的暮雪等人。这次参与调制的有暮雪、陈虎、莎莎和胡小九。他们已经换上了薄如蝉衣的生化衣,这次生化衣实验室方面已经做了改进,穿在身上就像一件连体内衣,不像上次卫臣穿的那样,只有两片简单的衣幅。
看到卫臣,陈虎大步走了上来。他已经安装了一条机械手臂,看上去明显要比另一条手臂粗大得多,见卫臣目光有些意外,陈虎笑道:“这是博士特意给我打造的,之所以看上去和另一条手臂并不协调,是考虑到和我异变之后的体形相匹配。”
卫臣这才释然,陈虎是野蛮种,异变之后会变成一个小巨人,肢体都会比正常状态时粗大得多。也难怪这条机械手臂要造得如大腿粗了。陈虎又轻叹道:“我已经听莎莎她们说了,黎月姑娘的事你也别太难过,博士肯定会想到办法的。”
卫臣勉强一笑,陈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先进去了,暮雪她应该有话要对你说。”
抬头看去,莎莎正和弟弟小风说着什么,胡小九则带着卫岚走了过来。卫岚一见到卫臣,便甩掉胡小九的手,跑上来挽着卫臣的胳膊不肯放。胡小九低骂了声“死丫头”,才对卫臣道:“我要进去十天八天的,没空照顾这丫头,就还给你了。你看着她点,最近这家伙有点暴饮暴食的倾向。”
卫臣皱眉道:“你也要进行调制?”
“为什么不。”胡小九挺起胸口,只可惜那飞机场没多少看头,她哼了声说:“就准你升级,本小姐就不能升级吗?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之后,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开挂的人生。”
卫臣笑了起来,摇头道:“我等着。”
“笑什么笑。”胡小九朝他比划了个中指,然后转身走开,只伸手挥了挥,算是暂时告别。
等胡小九走远,暮雪才走了过来。她换好了生化衣,把玲珑的身材展现无遗。卫岚看了看她,又看向卫臣,女孩“呀”一声叫了起来,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丢下卫臣跑了。暮雪笑了笑,道:“听说昨天你和博士一起吃饭了?”
卫臣点点头,说:“已经很久没有跟爸一起吃饭,算下来也有好几年了。”
“感觉还不错吧?”
“是不错,就像回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不过我们都知道,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无论再怎么想也好,也回不去了。”卫臣叹了声,看着暮雪说:“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我……”
一只微凉的手放在卫臣的嘴上,暮雪微笑道:“等我调制出来后再告诉我,好吗?”
卫臣看着她,道:“行。”
暮雪突然踮起脚尖,捧着卫臣的脸,双唇轻轻地吻了下去。却如蜻蜓点水般,暮雪很快又放开了他,道:“虽然有点对不起黎月,不过,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无论到时你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