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回来的时候,猫咖已经打烊。
裴时易洗了澡,难得不在卧室,而是在三楼正对街道的落地窗旁小憩。背着窗外霓虹,合着眼睛,眉心微微皱着。
薄靳伸手一摸,似乎比他离开前还要烫。裴时易似乎真的睡着了,即便被摸了脸,也没有睁开眼睛,反而向薄靳靠过去。
薄靳连忙坐下来,裴时易刚好歪进他怀里。
裴时易额头贴着薄靳的脖颈,呼吸急促,从他身上汲取一星半点的凉意。
裴时易差点以为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岩浆,他仿佛要从内里烧成一把灿灿的火光。感觉到有凉意靠近,裴时易只挣扎了一下,就迅速沉沦在熟悉的气息里,心安理得地窝进去。
薄靳从怀里拿出一块青黑色的鳞片,被他捏在手里不一会儿就缩成一粒青黑色的圆珠,黄豆粒大小。
薄靳指尖在珠子上一点,穿出一眼细细的孔,他在柜子下的针线盒里随手翻了一截红线串起来戴在裴时易手腕上。
烛龙护心的逆鳞很快缓解了裴时易的热意,裴时易醒过神,茫然道:“你回来了?”
薄靳顺着将裴时易抵在柜子上,焦躁地轻按着裴时易的身体:“你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灵力只敢绕着裴时易打转,并不敢探进去,唯恐搅乱裴时易体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灵力。
裴时易口渴得厉害,哑着嗓子道:“真的没事。”
薄靳道:“怎么可能没事?你当我是……”
裴时易往他怀里一磕,笑道:“说不定是好事呢?”
薄靳下颌绷紧,咬牙道:“你烫成这个样子,换个修为差些的,直接就能被自己的灵力煮成一锅粥,你跟我说是好事?”
他怀里这副身体,蜷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有多瘦。
从第一次见裴时易,就觉得他生得清瘦,只是逼人的神采冲淡了身上的病弱气,所以看起来反而没有薄靳那么病恹恹的。
薄靳一直以为裴时易喜欢病秧子模样,所以才给自己捏了这么个人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裴时易正要说话,撂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裴时易在薄靳颈间亲了亲,拿起手机接通:“喂?”
“老板,是我,徐图之。”
他的声音都打着颤:
“我我我们捡到一只猫妖,伤得特别厉害,我看着快不行了,您能联系到非管局吗?”
裴时易皱眉:“你先送到猫咖来,我和薄局长都在。”
他挂了电话要站起来,被薄靳拦腰抱起。
裴时易愕然:“你干什么?”
毛孩子就在卧室里,跟他们隔了一道门,要是被看见,他这么大的人还要不要脸了?
薄靳道:“抱你下楼。”
裴时易:“我走得动!”
薄靳:“你现在最好别说话。”
裴时易:“……”
徐图之来得很快,两人下楼没多久,徐图之就和农场的当康一起到了。
当康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面容俊秀,非常沉默,到了裴时易和薄靳面前也只是微微俯身算作礼数。
他怀里抱着一团衣服,里头裹着一只狸花纹的大猫,浑身都是伤口,却没有流动的鲜血——血都冻在伤口里,一层红色冰碴糊在皮毛上,让人怀疑他身体里是不是已经结成冰。好在妖的生命力极强,肚腹还有微弱的起伏,身上的灵力正在飞速散去。
眼看就要不行了。
裴时易示意当康把猫放到自己面前。他上手一碰,指尖的热气就被猫妖身上的寒气吞噬干净。
徐图之道:“他好像是从农场后面的深山里出来的,爬进农场就不动了,还好我耳朵尖听见动静,不然就糟了。”
当康低声道:“伤太重,我们救不了,只能拜托局长。”
薄靳低头轻轻闻了一下,皱眉:“这不是争斗打出来的,伤口没有活物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