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一直都没开口说话。
而她这个态度,让人误以为她要把他们的要求全部听完,然后再给钱。
所以接下来,除了借钱之外,其他各种奇葩要求也都来了——
“妙妙啊,听说帝都的教学质量非常高,以后考大学也非常容易。你看你小堂弟现在才念小学,你帮忙想个办法,把他弄到帝都去念书吧。都是沈家的人,你堂弟以后有出息了,你在帝都也算有个依靠,是不是?”小叔如是说。
沈妙觉得可笑。
帝都的学校有那么容易去?没有帝都户口,想在帝都上学何其艰难,小叔这话说的就像她张张嘴,就能把事情办好一样。
更何况,小堂弟现在才七岁,等小堂弟长大了有出息,起码得大学毕业,她还得等个十五年。十五年娱乐圈瞬息万变,前世她都没能活这么久呢,鬼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妙妙,你看你现在能耐了,能不能帮忙给你二表妹找个工作?你二表妹现在才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在镇上纺织厂里做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你把她带到大城市里,随便给她安排个什么活儿,工资不用多高,每个月一两万就行,让她在外面长长见识。”四姨妈如是说。
沈妙更觉得这群人疯了,简直脑子有病。
她的那个二表妹,从小不爱读书,一到上学就逃课,在学校里也不听话,跟着社会上的混子学一些乱七八糟的恶习,作风已经不是开放可以形容了。
才十八岁的年纪,就打过两次胎,就算在纺织厂,也跟很多个男人纠缠不清。
这样的人,沈妙敢给她介绍工作?这不是坑人家吗?
再说了,四姨妈一开口就是工资不用很高,一两万就行,沈妙就更无语了,想当初夏暖去笙歌娱乐当助理,一个月也才五六千呢。
人家夏暖好歹是堂堂名牌大学的学生,怎么都比二表妹强吧?
“妙妙,我也不求你别的,就是你三婶儿的娘家爹吧,得了病,咱们镇上、县里的医院都治不好,都说要去大城市找专家。可是我打听过了,找专家都得认识人,要不然没人愿意搭理。我们这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把老人家弄到帝都医院去?”三叔如是说。
这要求倒是不怎么奇葩,毕竟是关心老人,于是沈妙多问了一句:
“老人家什么病?”
“痔……痔疮。”三叔回答着。
“三叔,你是欺负我不学医,诓我是吧?”沈妙缓缓笑开了,“痔疮手术,县里医院就能治,不行的话去市里三甲医院也可以,哪用得着兴师动众跑去帝都?”
“哎呀,这不是我们没钱嘛!”三婶儿忍不住了,直接说出真正的意图,“去县里市里治疗,那不得我们自己掏钱。这要是去帝都,到了你的地盘上,你怎么也得帮忙把住院费、医药费、手术费给付了吧?毕竟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尽地主之谊,是吧?”
沈妙可算是明白了,这群人是把她当冤大头呢,说来说去全部都是要钱。
什么给儿子转学、给女儿找工作、给老人治病,透过现象看本质,也离不开一个钱字,沈妙算是把他们的嘴脸看清楚了。
这群人把要求说完了,便眼巴巴的看着沈妙,满心希望从口中说出来的下一句话,就是同意。
但沈妙没吭声。
众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再次给曹桂芬使眼色,于是曹桂芬问道:
“妙妙啊,你看,亲戚们都等着你帮忙呢,你好歹说句话啊。”
“他们是在等我帮忙,还是在等着吸我的血?”沈妙冷声问道,“一个个的,开口就是几十万几百万,自己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凭什么觉得我会给?都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那你不是有钱吗?你帮帮我们这些亲戚怎么了?”三婶儿说道。
“我有钱也是我挣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沈妙问道,“我夏天四十度高温穿棉袄,冬天零下十几度拍水戏,吊威亚在半空中好几个小时,你们当我的钱好挣?”
“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可不能这么小气。”三婶儿反正已经得罪人了,也不怕多说几句,“我知道,你们这些明星,现在都是公众人物,最怕传出不好的消息,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去曝光你!”
秦羽在一旁听了许久,这群人真的刷新了她的三观。
当三婶儿的威胁一出来,秦羽心中便腾起一股子怒意,死死的盯着三婶儿。
三婶儿似乎察觉到秦羽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抬头挺胸:
“怎么?还想打人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挣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帮衬亲戚,就是没良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当戏子,做这么低贱的事情,我们还没说你有辱门风呢!沈家把你养这么大,你挣的钱给家里怎么了?没良心!”
秦羽真的忍不了了,站起来就朝着三婶儿走过去。
可在路过沈妙的时候,却被沈妙一把抓住:
“秦羽,别冲动,不用跟这些人计较。”
“可是沈小姐,她们……”
“没关系,这些人说的话你听听就好,当不得真。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傻瓜罢了,跟他们较劲,我还嫌拉低了我的档次。”沈妙说道。
“沈妙!”曹桂芬呵斥道,“都是长辈,你怎么说话呢?你别以为你挣到钱了就了不起,我现在让你帮衬她们,我是你妈,我的话你听不听?”
“我是不会给钱的。”沈妙说道,“至于你是不是我妈,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吧?”
一句话,把曹桂芬给说愣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你妈,还能是谁?我生你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来跟我顶嘴的?”
沈妙轻笑了一声,说道:
“你看看婶婶和姨妈她们怎么当母亲的,就算家里再困难,可是她们从来没苛待过自己的儿女。可我们家呢?也就小浩是你儿子吧?至于我,你有把我当过女儿吗?”
如此反问着,不等曹桂芬说话,沈妙再次开口:
“三岁之前你从来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是我那去世的奶奶看不下去,偷偷给我塞吃的,我恐怕现在早就饿死了。三岁之后,我跟着你去山上打猪草、采茶叶、摘花生、掰玉米,一双手被叶子和尖刺弄的鲜血横流,可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说我娇气,说我活该!一个三岁的孩子,做着大人才能做的事,受伤了得不到安慰,你居然还说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