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之后——这个男人大概就不需要再怎么多管了。
塔希尔也不再坚持非要把眼帘打开,他至少达成了一半目的,此时便不会再像先前那般莫名急迫。
在被法老王拥入怀后,阳光落在他身上带来的灼烧效果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此时的幽影变得清晰可见,也重新有了是实体的感觉。
他全身心都感到轻松,不再不安,也不会压抑。
所以就这样将就着,慢慢往侧边歪倒,头便倚靠上了男人一边的肩膀。
再过片刻,不再有消失风险的影子就像普通人那般安心地“睡”了过去,此时萦绕在身边的氛围,别提有多静谧安宁。
“……”
就这样被扔下的男人的心情,不用说也是微妙的。
不过,再是有着才刚刚被勾起波澜万千、下一秒全部热情就被冰封了个彻底的憋屈和失落感,奥兹曼迪亚斯也应是心满意足的。
重要的人飘飘摇摇,晃入的是他的怀中。
他似乎还踩在云端,迟迟未能降下来,落到地面。
由于恍然如梦的状态需要时间来慢慢消除,所以,抱着人僵硬地待在一个地点长久一动不动,当然在情理之中……
——以上。
这就是法老王严肃至极地在此端坐至今的来龙去脉。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在深夜进行的圣杯战争果真在天亮之后就销声匿迹,以相当高强的效率处理完了可能暴露魔术存在的战斗遗留,清晨醒来的普通人果然没有丝毫察觉。
不久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汇聚起了人流,整座城市都变得繁忙了起来,从高处往下俯瞰,便能将这复苏之景尽收眼底。
虽然也算是从者,但不在圣杯战争所属范围之内的英灵来到的就是无人能来打扰的高处。
奥兹曼迪亚斯只要想维持着抱紧熟睡之人的姿势不变,就不能解除实体化,也就必须避开普通人的视野。
这类似躲躲藏藏的行为显然不是法老王所喜的,但关乎更重要的事情,一时间也顾及不了太多。
以王的眼力,当然在看到塔希尔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对,所以才会疑惑塔希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奇怪的状态。
当时出于特殊原因……没有来得及细下询问。
现在也没法询问,因为面部神情肃穆如石刻的法老王半秒都没有多想,坚决不愿意叫醒似乎在熟睡的人。
他光坐着目不转睛地看塔希尔的脸都能看上一天——虽然顽强的意志力肯定不允许他真的这么干,但依依不舍地多看几眼还是可以的。
看完了。
现在该做正事了。
“也是时候告诉余了。”
语气在悄然之间发生了转变,从低沉中仍带着温柔,切换为居高临下的王者应有的威慑。
“你在他身边待了相当之长的时间,可以说了解余难以想象的那些过往的一切——不想坦言?呵,余也没打算要从区区无光之徒口中得晓真相。”
没错,此时勉强算是在对话的对象,是靠自己艰难地跟上来了的蛇杖。
蛇杖气不可遏,而法老王却不理他,直接表明,自己从未将它看在眼中。
以为知道些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内情,就能以此作为嚣张的底气,嘲笑、痛击、鄙夷人间之王吗?
未免过于无知狂妄了!
奥兹曼迪亚斯就算迫切地想要知晓真相,也不至于如这卑劣之物所愿低下头来祈求,若还想要以人间至尊之王不禁露出的痛苦挣扎表情为乐,那更是异想天开。
“即使余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需要道歉,需要弥补,也是要亲口听他说。”
“你,莫不是以为从高洁的明月那里沾染了点微薄之光,就不可一世——胆敢与余,太阳神的化身争辉了么!”
从气急败坏赶来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蛇杖就被法老之怒直接怼到了面前。
作为它临时载体的人类又换了一个,被附身的年轻男人面色诡异,让那张还算好看的脸都不禁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