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几乎要老当益壮地跳起来,提起大祭司大人的衣领逼问他是不是遭了邪祟入体……
当然是开玩笑的。
虽说着实受到了惊吓,但这么夸张的举动,塞尼迪大人肯定不会做。
他只会直接问:“你疯了?”
“那倒没有。”
大祭司刚开扣说了一句,正待不紧不慢道出下文……
“行了!”
塞尼迪大人又厉声阻止他:“说话就好好说话,把脸给我摆严肃!还好是对着我这个老头子,你在外面露出这样的表情,想把我家给掀了吗!”
大概就是这样。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塔希尔相较于六年前,亦有了不小的变化。
不是给人的感觉变得锋利更像冰刃这一类的变化,而是最直接,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一种。
金发青年的长相较之五年前,又变得更加精致了。
二十六岁的他便能惊艳全场,如今如同彻底绽放的雪莲,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比当初更胜一筹。
外界现下对他的推崇能有这般疯狂,主要原因就少不了这超越了性别界限,能让所有人都可以直观感受到的美。
他垂下的眼睑就是落下的黑夜,神秘而不失深邃的冰蓝眼瞳就是其中望不尽的星辰。
再加上不知怎么,从这明明刚强得要命的人身上隐约流露出的脆弱——指他好像会稍碰即碎。
叠加到一起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半身入土的塞尼迪只略微扫了一眼,都有点受不住,更不要说别人。
他一心想把这个祸害早早赶走,可又始终觉得奇怪,难道这小子在最忙的时候跑到这里来,真的只为说这一声“谢谢”?
塞尼迪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感谢。
但也是怪异得很。
首席大祭司在百忙之中前来,就好像真是没有别的目的。
听完老人的训斥,说完谢谢,他也没多坐,就施然提出告辞。
塞尼迪自然不会多留他,只在让大祭司没事少来打扰他安度晚年的时候,带着狐疑的眼神隐晦地在金发青年身上多瞥了一下。
老练如他,都没能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出半点异常。
如果说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有——那又不对。
从这次见到塔希尔开始,塞尼迪心中就出现了一个不太妙的直觉。
这小子不是会心血来潮做事的性格,只要做了,就一定有原因。
他没能找出原因来,反而顺便想起了,自己其实是还有话想对塔希尔说的,这话还是从几年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就是关于咒术师……对,重点是诅咒。
无人知晓,塞尼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始终为一件事寝食难安。
他知道那根蛇杖。也知道蛇杖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沾上,绝不会有好事发生。
当初告诉塔希尔蛇杖的所在,是为了王朝的未来,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做错,还应产生点麻烦脱手的轻松感才对。
但现实竟然正相反。
塞尼迪的心中就像压了一块石头,抬眼看到那不得了的年轻人在阳光下多么亮眼,没人能压过他的风华,心头不觉得轻松,只觉得莫名压抑。
他有几次想过要去问问塔希尔接触蛇杖后可有后患,但又总觉得这与自己无关,何必去关心交恶过的人。
直到拖到现在……
塞尼迪看着那年轻人一步一步走远,在即将消失于视野的某一刻,那道身影竟像泡沫一般似要破碎,心头不禁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