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谁都不怕,唯独只怕我和爸,我没时间管她,让我爸来,她那身骄纵的性子,也该学会收敛一点。”
他伸出食指,在童熙的下巴上轻轻点了一下,“你别淘气,该往后躲就往后躲,知道吗。”
童熙怔愣的看着他,裴堇年有时候说话文绉绉的,她得费点脑细胞才能明白。
就像现在,她刚反应过来,裴堇年是要她别多管闲事,她正要开腔,后面忽然鸣了一声喇叭,这才发现红灯已过。
她刚刚到口的话,忽然被压回嗓子眼里便忘记了,唇儿张了张,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童熙在玄关换鞋,刚脱了一只脚的鞋子,忽然蹲下身,把裴堇年的男士拖鞋从柜子里取出来放在他脚边。
“你直接上楼去睡觉哦,昨晚上肯定没睡好,今天也没有合眼睛吧,你睡,我在楼下看电视,等晚饭时间到了,我再来叫你。”
裴堇年眼中暖融越发明显,唇角的笑意肆意,弓身将手搭在她头顶,虎口蹭了蹭她光洁莹润的额头,瓷实的嗓音有一丝沙沙的音质,“真乖,我的童童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童熙脸上一瞬间臊得很,低头穿鞋,却听他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人睡不着,陪我一起。”
童熙蹭的站起身来,斜瞪了他一眼,双手推着他后背的肩胛骨往里赶,“没正经,自己睡去,你又不是没断奶的小孩子。”
“呵呵——”
裴堇年轻声呵笑,后面似乎还有话,但突然就停在了这里,童熙竟然觉得,他笑声的落音处有些冷。
挺拔的身子生生的顿住了,童熙鼻子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双脚赶紧往旁边错开一步,“怎么了?”
她在他侧边的位置抬头,却见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拢着一层冷意,黢黑的眼眸内有着一丝泯沉的寒意,笔直的望着前方。
书房的门虚掩着,门缝下透出些许的光亮,有道阴影在光影里行动匆匆。
裴堇年虚抬起手,对着童熙示意了一下,让她不要发声,而后提起步子,不疾不徐的朝着书房走去,曲起手,在门框上敲了敲。
突兀的响动,惊着了正俯低在书柜下的温糖糖,她猛然回身看来,眼色一瞬惊惧不已。
“三三三、三表哥......”
裴堇年嘴角斜挑,“在找什么?”
温糖糖浑身都在发抖,嗓音颤个不止,含糊道:“我......我有些无聊,想找本书来看......”
裴堇年虽没发怒,一双黑眸内更是平静无澜,但眉眼间藏匿着的寒峭,却在不动声色间,将人狠狠的震慑住了。
他眼眸上抬,睇了一眼,低声道:“书在书柜上,不在保险柜里。”
温糖糖顿时松了还把在保险柜密码框上的手指,只觉得指尖发烫,嗓子眼里冒烟似的,说不出一声话来:“三表哥......”
“再说,我这里的书,都是金融和体育方面的,你恐怕没兴趣,我爸的书房里有基本野史杂传,晚上送你过去找几本。”
温糖糖双腿已经发软,站也站不住,双眸内更是晃动得厉害,看着裴堇年,就像是在看一头可怕的怪物。
“我的书房,以后你别再进,知道你三哥脾气不好,就应该乖一点。”
裴堇年冷眸扫了一眼茶几,黑眸稍敛,抬手松开了衬衫最上的两颗纽扣,大步朝着楼上去了。
温糖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童熙也在,立时扑身过来,一把抓住了童熙的手,“三嫂,你帮我跟三表哥求求情,我不想让姨父知道我在这里,要是他知道了,我又要被赶回美国了。”
童熙清冷的睨了她一眼,忽然有些反感握在手上的这双手,果然,人最好是不要动恻隐之心,表面上对你可怜兮兮的,其实是心怀鬼胎的接近。
她一把拨开了温糖糖的手,冷声道:“紧张什么,三哥什么都没说。”
温糖糖迫切,“他是没说,可是他待会儿一定会把我送去姨父那里的,我本来是想在你们这里住几天,住几天我就出去找地方住......”
“够了。”
童熙烦躁的打断了她,“他是你哥哥,裴家也是你的家,要是把这里当洪水猛兽,你一开始就不该来找我。”
她半垂着眉眼,是在是不再想看面前这张稚嫩的脸,清纯的五官下有多少藏污纳垢的东西,她想都不堪去想。
转身要走时,步子停了停,“三哥的书房,你还是别进了,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童熙还记得,裴堇年跟她说过,最近在赶一个产品上市的案子,所用配件,处理器,包括主打的广告标语,他都亲自来,裴氏的分公司,主营房产,副营服装和手机,前两年推出了r7和r9的手机很受欢迎,这次的新款,用了上乘的骁龙处理器,价格方面自然做了调整,裴堇年亲自做方案,该怎么让新老客户接受。
这几日,童熙都没进书房里打扰他,更别说温糖糖,所以刚才裴堇年那通看似没发,实则已经动了的怒气,童熙很理解。
同时,某处房间里,女人取下了耳机,涂了亮粉色指甲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
看来,还得钻个空,去裴堇年的书房里装个监控,光是听着声音,很多东西都是可以作假的。
......
裴堇年和童熙从医院里走的时候,洛璃就和他们乘的同一个电梯,当时电梯中间有两个护士推着推车,把洛璃挤在了后面角落的位置,她正要往宽敞的地方站的时候,要被合上的电梯门被一只大手给挡开。
洛璃抬头,视线就那么定住了。
裴堇年身高腿长的,将童熙护在了怀里,面向着电梯内壁,两人站在数字键的另外一侧,虽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但他低头听她说话的模样,很像是在贴面亲吻......
洛璃眼中泛起了湿意,电梯下行到她要去的楼层,她没动,就站在角落里,不甘的望着他。
护士象征性的问了声,没人应答,便将梯门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