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将信捧在手里,想,他这个“你”,指的是他义父的,还是自己?
封如故把信箱里的其他灵信雪片似的倒了一地,而他自己躺倒在万千关怀和诘责之上,咬着墨笔,给那人回信。
他在那张纸上回道:“好。你呢?他们可曾罚你?”
他一松手,那灵信便自行化作流光,没入虚空之中。
一刻钟后,那道鹤形的流光又一次返回,在封如故眼里,它宛如青鸾,一下下忽扇着翅膀,要往敞开的信箱里钻。
封如故不等它完全钻入,便把它捉了回来,展开观视。
里面是如一的回答:“未曾。他们只是不允我出寺,其余并未刁难于我。”
封如故想,还挺好。
字浮现到一半,顿了许久,才浮出下文来,与那些一蹴而就、畅快淋漓的讨伐檄文全然不同:“……你……”
“你”了半天,仍是不见下文。
封如故捧着信,很耐心地等。
最多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么。
他等了半盏茶,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如一大笔一挥,把“你”字勾掉了。
封如故叹息一声,叹息声便化作回声,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
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又叹息了一声。
他把纸竖起来,往上面连弹了好几下,像在弹如一的脑门。
别扭死你得了。
封如故紧跟着信后的空白,又写下一句话:“我这边很是无趣,读信暂解烦闷。你若有闲,不如我们纸上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