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从一张年轻的脸,看到另一张年轻的脸,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期望,自然也没什么失望。
封如故把头枕在冰凉墙壁上,眼望着头顶上方浅浅跃动的一豆灯火,一双眼睛愈加黑白分明。
总算,有人打破了这叫人难堪的寂静:“封道君,我……”
封如故看向他。
那看起来约莫比他还大上两三岁的弟子鼓起莫大的勇气:“若您想要一个痛快,我可以——”
在此等境况下,这已是极大的善意了。
封如故眼中总算有了些温度:“谢了。”
那弟子羞愧地垂下头来。
封如故多次救他们性命,事到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竟然是给他一个好死。
他拖着受伤的右臂,正准备起身,便听得封如故道:“……可我不要死。”
弟子着急了。
他知道,丁酉那一日三刀,是打算用慢刀折磨他。
明日,后日,封如故或许还受得住。
若是时间久了呢?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没有人能知道这剐刑要持续多久。
或许,等到有人来援时,封如故已经变成了一具骨架。
而丁酉有足够的本事,让他在那时还苟延残喘地活着。
弟子的忧虑,封如故是知道的。
正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不去想,只顾着盯着头顶那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