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义父喜欢吃龙眼,吃起来总是一碗一碗的,他便以为他家小红尘也会爱吃。
既然义父喜欢,小红尘便装作·爱吃的样子。
左右他话少,上火与不上火时都是一样的寡言少语,也不会惹得义父怀疑。
盘中被剥了壳的龙眼细嫩干净,冒出一层薄而晶莹的甜雾。但有几枚,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甲印,半月形的,是封如故在上不慎留下的印记,看形状很是可爱。
如一将那几枚分捡出,放在掌心,轻轻将自己修剪匀停的指甲与那印记相合。
随后,他做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将龙眼的果肉一一剔下,只留内核。
昨日那红豆手串做了不妥之用,再佩戴已是不敬,因此,如一想着,将那红豆收起,用桂圆核做上一串念珠,拟作菩提子。
但他内心的别样心思,尚无人能知,就连他自己,也是模模糊糊。
……若是能找上一个人,谈上一谈也好。
这方被封闭的小院中,各人有着各人的心事,哪管院外的洪水滔天。
因着关不知之“死”,青阳山已被封闭,人人自危,流言窜动,有人说封如故毫无预兆地发了疯,有人议论封如故伤了二山主,否则何以向来和顺的大山主会如此震怒,还有人说,封如故早有入魔之相,不然道邪之称何来。
流言来源不明,却挑得阖山人心惶惶。
在人心浮动之际,夜晚也到来了。
按照约定,与封如故以移相之术更换相貌后,常伯宁揽镜自照,却是有些不忍:“怎么你每每以我的形貌出去,都是做好事,积功德,我却要败坏你的名声?”
封如故是个没正经的,拉着这张面颊揉弄一番,又摸一摸身下,嬉笑道:“师兄真是威武,每每都让封二赞叹。”
常伯宁面皮薄,登时羞红了脸,嗔他一声没正经,便提剑而出,准备去做封如故交代自己去做的“屠山”之事,好诱丁酉前来。
如一正在抄经静心,见封如故披月执剑而去,心思微动,搁笔起身。
他并未跟着封如故出去,在院中驻足,望了他的背影许久,抬步去了常伯宁所在的主屋,叩响了房门:“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