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元果果上班的时候,又看到母亲在办公室门口等她。
张宇驰仿佛早已预料好了一般,平时他都只送元果果到公司的大门口,就马上离开;今天他待在车里,目送元果果走进公司后,却没有离开。
果然,他俩分开才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元果果的电话。
元果果说:“白强生已经同意自首了,只是,他怕自己还没到警察局就被捉了,所以,现在还不敢出门。我们过去接他吧。”
“好。你们出来,我现在就在你的公司门口。”张宇驰说。
元果果和朱玲玲一起走出了公司大门,上了车。
“妈,您吃早餐了吗?”元果果关心地问。
“还没。”朱玲玲回答。她一睡醒,就着急着来找元果果,哪里还顾得上吃早餐?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早餐吧。”元果果对正在开车的张宇驰说。
其实,他们两个人已经吃过早餐了,但是,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来,陪朱玲玲一起去早餐店。
“那个......老白......他也没吃!”朱玲玲犹豫着说了出口。
“没关系。咱们吃饱了,再给他打包一份。”元果果拉着母亲的手,走进早餐店,挑选了一个比较宽敞的位置入座。
朱玲玲点了一碗粥和一份饺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也没留意到元果果和张宇驰都只喝了一杯豆浆而已。
元果果和张宇驰等朱玲玲吃完了早餐,然后一起上车,去接白强生。
坐在车上,朱玲玲紧张地问女儿:“待会儿万一我赶不及回饭堂上班,怎么办?”
元果果安慰道:“没事的,我会安排别人去做的。后天,那名请假的洗碗工就回来上班了。”
“那我之前的工钱不会扣吧?”朱玲玲还是不放心地问。
“一分都不会少,按天结算给您。”元果果笑着说。
朱玲玲松了一口气。
车子在老旧的居民区的巷子口停稳后,三人下了车。
元果果挽住母亲的手臂,一同向母亲租的屋子走去。张宇驰默默地跟在她俩身后。
走到屋门前,朱玲玲喊了几声白强生,屋内都没有传来任何反应。
朱玲玲用钥匙打开门,往屋里走。元果果有些心慌地跟着母亲走进去。
尽管屋外阳光明媚,屋内却很阴暗。
“吱吱吱——”元果果突然感到有什么从自己的脚背上窜过,吓得她当下跳了起来。
张宇驰走上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老鼠而已。”
他这么一说,她反倒更害怕了。
其实,之前她每次跟踪母亲来这里,然后自己走回去的时候,都有看到四处乱窜的老鼠,只是那时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敢乱想,连害怕都不敢。
现在经张宇驰一安慰,她忽然觉得老鼠比之前恐怖了一百倍!
朱玲玲一直呼唤着白强生,却一直都没有回应。一房一厅的小屋里,客厅开着灯,却没有白强生的踪影。
朱玲玲走入房间,才发现了白强生——他就坐在床边,呆呆的。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唯一的一个小窗户的光线,也被对面的楼房给遮挡住了。
朱玲玲走近了才发现,白强生已经换上了干净整齐的衬衫西裤,和明显擦拭过的黑色皮鞋,这形象,与前段时间邋遢颓废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生哥——”朱玲玲坐到他的身旁,轻轻地呼唤他。
白强生终于有了反应:“你回来了!”他看向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朱玲玲想:也许他只是紧张和寒怕吧!
朱玲玲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说:“别担心,咱女婿说,会给咱们请最好的律师,帮咱们渡过难关。不管未来如何,我们一去面对,好吗?”
白强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此时,元果果和张宇驰也走了进来。
张宇驰向白强生点头示意,白强生也回应了他一个点头。两人之间,似乎已经默契地达成了一种协议。男人之间的交流,有时真的显得很简单。
元果果看着白强生,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叫爸爸吧?叫不出口!叫白伯伯吧?感觉又有点儿不对劲!最终,她还是没有跟他打招呼。
白强生本来看到元果果的时候,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但是一闪而过,见元果果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有些失落。
朱玲玲牵着白强生的手,带他走出客厅,在一张小小的、破旧的餐桌前坐下,然后为他打开桌上的一个袋子,夹出一个小笼包,放入他的口中。
接着,朱玲玲又撕开胶纸,取出一根吸管,插入装豆浆的杯中,再把豆浆递到他的嘴边,吸管的一头,正好碰到他的嘴。
元果果看着眼前朱玲玲的举动,感到有些刺眼,因为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当初在家里,父亲为她做的。
在元果果的眼里,母亲简直就是放弃了少奶奶的生活,而跑来这里给人家当丫鬟。
这一顿早餐吃下来,白强生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好像他所享受的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吃完了早餐,朱玲玲还洗湿了毛巾,拿来给白强生擦脸。
元果果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就是母亲和爱人的相处模式!这跟照顾婴儿有什么区别?也许照顾婴儿还更开心一些。
“走吧。”元果果实在看不下去了,率先走出了屋子。
张宇驰也跟着走了出去。
白强生站了起来,特意让朱玲玲给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看是否已经打扮得体,确认一切良好之后,他才往门口走去。
他走得很慢,也许是太久没运动了,也许是要保持仪态,总之,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像领导下来视察一样的姿态。
朱玲玲挽着白强生的手臂,张宇驰牵着元果果的手,四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一同走出了这条弯弯绕绕的羊肠小巷,来到张宇驰的车子旁。
让元果果诧异的是:在张宇驰的车子后面,出现了一辆她很熟悉的车。车门打开了,黑人从车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