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不落地花觚还记念着方才朗唫说自己审美差的事儿,立刻跳出来说道:“那依你这么说,姝姝就是哪儿都不能去,留在这里挨打咯?各位小瓷们听好了,尤其是女瓷娃儿们,这家暴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必须要抱着鱼死网破的心和他斗争到底!”
“那是皇上。”朗唫提醒道。
“那又如何?!”百花不落地花觚带着一股自信,说道:“就当我们为民除害了!”
朗唫一听他的意思是要刺杀皇上,不由得勃然大怒:“天下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人的奇怪想法,这才有了吕四娘这种奇葩故事!口口声声说胤禛是被刺杀死的!”
眼见着话题又要跑偏了,宁姝连忙阻止两瓷之间的争执:“好了好了,阿古方才话还没说完呢是不是?介贵妃伤的重不重?方才你说去过好几个月了,那这几个月当中可是时常这样?怪不得介贵妃那里时常备着伤药,原来是因为这样。”
显然,她也要相信家暴的故事了。
听了一番激烈的家暴探讨,阿古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真的不是家暴,就是日常比武,切磋,对,就是切磋武艺。”
“怎么可能?”秘葵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介贵妃乃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女德女规,怎么可能会武艺?更别提和皇上切磋武艺了。那日春猎,皇上射箭瞄准天上苍鹰的时候,别提多准了,显然就是武艺傍身,介贵妃一介弱质女流怎么能和他比武?”
“介、介贵妃他不是一介弱质女流。”阿古摘取他认为其中最重要的部分,解释道。
众瓷:“啊?”
秘葵:“行吧,她看上去是腰板儿挺硬的,那就算一介普通女流吧。”
阿古带着那股京片子,说道:“介贵妃是男的啊。”
众瓷:“啊?”
宁姝:“瓷器里面也会有近视眼吗?是不是阿古没看清啊?也不能啊,介贵妃的月匈多大呀。”
她实在是无法忘怀那个靠在自己边上,软绵绵的月匈不停蹭到自己的触感。
阿古:“那是假的呀。里面是鱼鳔扎的水袋。”
众瓷:“啊?!”
已经到了他们有些无法接受的地步了。
秘葵:“阿古你不要为了安慰姝姝就乱说话,介贵妃她在宫里这么久,是男是女旁人不知道吗?再说了,皇上若是知道她是个男的,不早砍了介家满门?”
阿古:“皇上知道介贵妃是男的啊。”
众瓷:“啊?!”
宁姝:“等等、等一下,我脑袋有点转不动了。”
不愧是看电视看动画几十年的小白,此刻反应特别快,高声疾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介贵妃是个男的!皇上喜欢男的!就阿古你们那皇上,乾隆什么的,不是野史里面还说他和和珅有一出吗?”
秘葵:“也是,自古以来有龙阳之好的帝王不在少数,说不定是男女通吃呢。是不是,青叔?”
青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秘葵:“这不是想着你是帝王之瓷,熟门熟路吗?”
阿古:“这个,皇上喜不喜欢男的我不知道,但和介贵妃好像没有什么亲亲我我的行为举止啊。”说到这儿,他还有点急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真的就是两个人在殿里切磋比武。”
“那宫人呢?”宁姝问道。
“介贵妃那儿的宫人都站在一旁看着呢,介贵妃还让他们喝彩呢。”阿古答道。
宁姝磕磕巴巴:“喝、喝彩?”
“对啊。”阿古答道:“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搬开,一个内侍在正中拿了个小锣一敲,就开始了。还有个宫女在边上计分呢,最后看总分谁赢谁输。介贵妃输了。”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半晌,宁姝吞了下口水,说道:“所以我们整理一下啊。介贵妃是男的?”
阿古:“对。货真价实的男的,我约莫着春猎在你们边上那个侍卫就是介贵妃扮的。”
宁姝眨了眨眼,吞吞吐吐:“有、没有那个?”
阿古:“哪个?”
宁姝:“下面的那个。”
阿古:“咿,姝姝你好坏,我没事儿看那个做什么?我是个男瓷啊,我怎么可能看那种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宁姝抿了下嘴唇:“那,这个先不管他啊。介贵妃是男的?真的是男的?”
阿古:“是啊,我以瓷命作保!男的!反正不是女的!”
宁姝:“皇上知道他是男的。”
阿古:“对。”
宁姝:“介贵妃今日所言昨晚累到了,下不了床是因为和皇上切磋武艺受伤了,或者打了一晚上累了?”
阿古:“对对对。打了一晚上,也受伤了。后来都上兵器了。介贵妃用的是长枪,皇上使的是把剑。”
宁姝看向秘葵:“所以那个用长枪的侍卫确实就是介贵妃。在马车里介贵妃怀里抱着的其实是包好的兵器。”
秘葵颤颤巍巍:“真人不露相吧,没想到介贵妃可男可女,应用价值这么高。”
宁姝深吸了一口气,总结道:“所以,皇上拉了个男的进宫当贵妃,和我们每天在一起嘻嘻哈哈聊打扮陪打牌,还要装出一副皇上独宠她一人的样子,还要穿女装,还要用鱼鳔灌水当月匈,还要管理后宫,还要当侍卫,还要陪皇上切磋武艺。”
阿古:“对!”
宁姝:“那,贵妃娘娘就领一份月银,皇上赚大了啊。”
第103章 (一更)
宁姝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不小心得知了惊天大秘密。
譬如介贵妃实际是个男的,身手了得。
这个不能细想,一细想就要牵扯出介家难道不知道介贵妃不是女的?
但宁姝上次听那瓷珠说道,还有介夫人咄咄逼人的模样,显然是不知道贵妃实际上是个男儿身。
介夫人一个当家主母都能不知道,那介贵妃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进宫的?
在现代非常擅长玩狼人杀的宁姝陷入了游戏逻辑:很显然,只有一个人在整个事件中信息最全面,就是皇上!
那么关于介贵妃入宫等事必然出自皇上之手。
青叔也和宁姝往一处想去了,只不过他是正经的朝堂逻辑,宁姝是游戏逻辑,但殊途同归。
青叔这便说道:“据我所知,皇上即位也就这些年,所以在即位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动手为自己将来做准备了,不然怎么可能有个背景这么干净不惹人生疑的贵妃?”
朗唫也应声道:“无错。”
青叔又言:“以此看来,他之前就对自己的位置有了谋划。知道自己将要遇到的危机,所以外戚才会在争权上败北。皇上已经筹划多年,外戚却只将他当个傀儡孩子戏耍。”
“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定然都不简单。”朗唫说道。“他正是怕重蹈覆辙当年外戚弄权,这才找了个心腹来管理后宫。”
秘葵:“所以这也怪不得介贵妃一直都对嫔妃严格要求,皇上需得以国事为重。”
宁姝那头听完这些还在继续想着:话是这么说没错,皇上的形象变得更加英武了,但也引出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就是皇上他似乎真的不行。
之前还以为他时不时的去介贵妃那儿一趟,结果现在连去介贵妃那儿都成了切磋武艺?这说出去谁信啊!
小白在旁突然笑个不停,连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妻子听闻老公夜不归宿,且和另一女子同处一室,妻子闻信去抓,一推开门发现里面两人正在切磋武艺!哈哈哈哈!”
“你这个一点都不好笑。”汝奉软绵绵地说道:“小白你的联想能力是不是有些问题,方才就联想到了家暴。”
秘葵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怀疑小白从元稹那处学来的不是如何撩妹,而应该是联想力。”
宁姝眉头慢慢蹙了起来,越琢磨这个事儿越觉得不对:如果之前的解释还算说得通,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说不通了。
那就是——皇上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说不通啊!
而且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要如何面对介贵妃?把她当成男的还是女的?!
“完了。”还在外面观望宁姝情况的宫人们见她蹙眉,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连忙又凑在一处去想新的法子,试图让宁嫔娘娘稍稍开怀些。毕竟在这后宫当中万万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否则到时候便宜的是其他人。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宫人们都挑了平日里宁姝最喜欢的食物,导致餐桌上一水儿的甜。宁姝吃的还挺开心,加上内务府怕娘娘们苦夏,许多菜肴是用甘洌冰水镇着来的,那便更有一番独特风味。
汝奉还趁机隔着盆泡了个“冰水澡”,朗唫被搁在一旁,连话都要说不利落了。
另一处,荀翊在磬书殿用膳,离了朝堂批过奏章,他的心思自然是想到了宁姝。
戴庸眼看着皇上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面前沉默片刻,又慢慢的把菜放下了。
在旁观察的戴庸默默记下:嗯,今天天气热,皇上胃口不好也是正常,之后要让内务府多做些清热解暑的来。
谁知道荀翊突然转头问道:“这菜看着清凉可口,到时候让人送些去烁望宫。”
戴庸停顿了一下,回道:“今日便送吗?”
戴庸和介凉一直跟着荀翊,知道他的想法,若是皇上认定了宁姝,那之后断然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了。
如今安排夜宿介贵妃这事儿不也是因为这误会能解开吗?
可昨晚刚去了介贵妃那儿,怎么着也得试探试探宁嫔娘娘的反应之后,这才好把东西往那头送吧。
而且落在宁嫔眼里,这头一天晚上睡在别的女人那儿,第二天还要给自己送东西,皇上不成了大猪蹄子了吗?宁嫔不就更气了吗?
人生气的时候都不能正常思考的,到时候没什么事儿也闹出事儿来了。
荀翊听了戴庸这话眉头微微蹙起,“那就,过两日吧。”说罢,他又看了一眼那菜,问道:“这菜过两日还能有新鲜的吗?”
戴庸嘿嘿一笑:“奴才去问问内务府,想来应当不难。”
哎哟我的皇上哎!
戴庸感觉自己服侍了皇上这么些年,喜欢了他的算计和杀伐果断,这还是头一回感觉到皇上有点可爱。
荀翊顿了顿,又问:“宁嫔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戴庸提醒道:“皇上,这才晌午呢。”
别说这消息有没有传到宁嫔那儿,你也得给人家点反应时间吧,砸东西生气闹脾气还得酝酿一下呢。
而且戴庸也没来得及去打探,这事儿他让别人去不放心,还得自己盯着。
昨晚他在旁看皇上和介凉切磋,匆匆睡了片刻便急忙给皇上收拾上早朝。今日朝上那几个言官老臣又揪着宁嫔娘娘入宫许久没动静一事儿闹腾起来,拿着国祚说了好些。
这些言官倒也不算是坏心,一部分只是想到之前宁培远和周携齐那出事情,便难免对宁姝有偏见,更不要提出了事情之后,这宁婕妤不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成了宁嫔。
他们不是当事人,光在外面瞎猜也觉得皇上对宁嫔绝非一般,如今尚能如此,之后万一又是一个祸害可怎么办?
另一部分朝臣倒是并不担心这个,反而觉得皇上这是心里有数,宠爱一个女人便要将她的父系尽数折剪,这才能免得外戚专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