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着的手颤抖着，引得楚枫脸上一阵抽搐，“你又不痛，老是抖什么？”
知言死死泯着嘴，没勇气看自己伸手的位置，只能感受到涌动着寒意的血慢慢沁入血肉。
“是不是忘了什么？”楚枫皱着眉，突然想起柴非说的话，要先刮除血肉，才能用鲜血……
“先把手拔出来！”
第二天，钱海站在楚枫面前，撇了一眼胸口的疤痕，眉眼猛跳。
“楚公子没事吧？”
“你看我的脸色算是没事么？”苍白的脸上血色浅淡，伤口其实不是最痛苦的，令他最难受的是，血肉没长出来之前，需要一直这样做。
而龙血的恢复力极强，一天过去基本可以痊愈结疤，然后他就得再割开一次。想起来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早想到这么痛苦，就不做这烂好人了。
侧翼的房门推开，睡眼惺忪的知言走出来，脸上有些红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恢复的自然红。
昨天如果不是说自己这样不会死，这姑娘铁定死犟着，不肯再把手伸进去。楚枫一阵头疼，想想就知道，非亲非故，一命换一命，自己又不傻，怎么会做。
“几位，堕天冥神剑什么时候修复完成？”
“加赶时间的话，一个月，但要修复剑灵，还是要灵戈。”钱海看着手里修复了一截的剑，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能这么快修复是因为这是最初状态，如果是传说中那个样子，祖师爷来了估计都没辙。
“多劳各位费心。”楚枫拱手，目送钱海回去后堂，继续他们疯狂的工作。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知言目光清澈，似乎是想听到什么。
“第一，我似乎真的是个烂好人，第二，欠你姐姐一份恩情。”楚枫回头，语气平淡。
知言的神色黯淡了些，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我姐姐？一直在帝国的三公主，你和她……”
“别想歪了，她救了我一命……最终却因为我的过失而死，治好你的手，就差不多还清了。”楚枫连忙解释。
知言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低声细语，脑袋低的如同受训的小猫，“她不是我姐姐，我也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楚枫讶然，脸上的表情诚实地铺满不相信，你骗人。所有认识的都说你是，现在你说不是，鬼才信。
“我母亲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也只是个意外，没有得到过公主的册封，母亲也没有名分……”声音越来越低弱，楚枫快要听不清她的话语，只能慢慢凑过去。
身边传着温热的呼吸，知言抬起头，差点和楚枫的脸撞在一起，红着脸向后退。
又是个令人头疼的，没有册封，所谓的公主只是口头上的称呼，却想尽皇室宗亲的职责，进入白页被培养成刺客。可这骨子里的柔弱和倔强，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身体的毒自己不知道吗？”楚枫皱眉。
看着她点头，楚枫有种看到孩子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感觉，不过这大概也与自己无关，还没有闲到管这种问题。
就如此枯等着，看着剑一点点被修复，知言手上的血肉慢慢长出来，终于等到此时。
钱海将完整的剑交到楚枫手上，楚枫握着，眼眸深邃，一缕缕黑雾从剑上弥散出来，冰冷的死亡意志拂过每个人的心脏，让他们齐齐打了个寒战。
杀意，暴虐，死亡，无形无质的威势仿佛神将乌云砸进了城主府，所有的一切陷入混沌之中。
静谧无声，被扼住咽喉的人说不出话，灵魂在身躯里挣扎。楚枫的意识潜入剑身中，看见了红龙曾无数次带他见过的画面。
崩溃的空间，裂缝不断延展分支，将一切撕扯地支离破碎。楚枫神色有些黯淡，伸出手想要碰触，一股贯穿全身的危机感惊得他缩回了手，那种感觉告诉他，触碰与找死无异。
“呼呼呼”几个人靠着能靠的东西大口大口喘气，背部已经被冷汗打湿，那股扼住生命的力量狞笑着退去，留给他们的是恐惧。
“这就是戮世妖剑堕天冥神啊！”钱海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接受了一记重击。
“真是可怕，不知道修复剑灵后，又会是怎么的可怕场景，那种东西神都会畏惧的吧。”
知言默然不语，在想这东西是不是他用来毁灭鹿国的。
“辛苦各位了，之前没有谈报酬，不知几位想要什么？”楚枫摩挲着光滑的剑身，冰冷的杀机是如此的熟悉。
“尚未完全修复，我几人就不会要报酬，不过……”
“我们很想看到这把剑真正完整的样子，让天下知道这把剑是我们寒窟修复的。”钱海眼睛里泛出光来，看得楚枫一阵错愕，寒窟铸器师都是如此疯魔的？
“那这报酬来日再提。”楚枫拱手，走出城主府邸，身后跟着知言，山豹伏在门口。
“灵戈在寒国皇宫里，楚公子务必小心。”
楚枫点点头，坐在山豹背上，身后的知言一脸不愿，最终还是坐了上去。
“这个方向不是去寒国皇城的，你要去哪？”山豹奔走了数里后，知言发觉方向的不对劲。
“先带你回鹿国，然后我……”话说道一半，肩头的疼痛感骤然生起，“恩将仇报？”
楚枫回过头，肩膀上“野兽”还在撕咬，山豹默默停下来。
现在她也是龙侍，血肉骨骼的强度不比楚枫差太多，已经可以咬得动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寒国皇城。”知言看山豹停了下来，立马松开嘴，楚枫的肩上留下带血的牙印，这次是他的。
“你不能去，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本来的目的就是送你回鹿国，不让你死在战场上。”楚枫冷着脸。
“可我回了鹿国没处可去，我又没有家，还是要回白页，回战场。”知言说话间，楚枫已经让山豹回转方向，这犟起来，自己怎么做都没办法的，自己没法把她打昏，龙侍这种存在，打昏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