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笑道:“难不成是他们把你杀了?”
少年忽然跪下,哭道:“谢师父救命之恩!”
楚枫扶他起来,道:“你既拜我为师,我自然不能见你死于非命,方才我不亲自出手,那是为了看看你天资如何?”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又道:“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慧机敏,倒是出乎为师意料。”
那少年搔了搔头,嘿嘿一笑。
“倒是你这小孩儿心地不善,只你那时不分青红皂白乱喊一通,寻常人早叫他们剁成七八截儿了。你当牢牢记住,生死有命,不得连累旁人。”
那少年不住点头,道:“师父说得是,徒儿再不敢了。”
楚枫见他诚恳,便道:“如此甚好,你这就随我回去吧。”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衫褴褛,又光着脚儿,心里想道:“倒是可以再行一试。”楚枫说道:“你随我来。”转身离去。那少年便追,却哪里追的上。楚枫见他离得远了,又放慢脚步,待他离得进了,有走得稍快些,如此一来,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了好久,才到了楚府。楚枫回头一瞧,只见那少年咬着牙,两脚沾血,显是极痛。
楚枫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你倒是心诚。”引他到了府里,找了个厢房,叫他住下,道:“你今后便在这儿住了,你且换上衣服,再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来见我。你吃穿用度,自有下人辅服侍。好好休息吧。”
楚枫回到屋中,闲来无事,自练起功来。他任脉已通,气已行至命门,如今只要打通了命门,督脉上再无大关,只需不多时日,便可入武圣之境。
他先在丹田运气,带内息饱满了,就由下至上行去。待气至命门,他本想一鼓作气,中宫直入。忽然浑身剧痛,他不得不压下内息。楚枫心道:“看来硬闯硬拼是行不通了。”
冲关之时,本应汇聚内息,用劲通开玄关,一气呵成。只是如今他要冲的是命门穴,此穴位正中位于脊椎之上,连接上下身,是维持行动的关键所在。倒是楚枫这般鲁莽的冲关,不痛倒是怪了。
楚枫见这穴位难闯,吃软不吃硬,索性不提气,只闭目内视,汇气于丹田,任内息自行流转。待得内息行至命门时,竟丝毫不受阻碍,通了命门不说,连带着通了悬殊,脊中二处玄关。这倒是令楚枫大感惊奇。
原来,人所练功法,无论正派邪派,皆合自然之道。所谓自然,万物中最契合自然的就是水。上善若水,遇万物而不争,说的便是不刻意强求,无为而治。楚枫方才练功歪打正着,顺应了自然之道,这才连通三处大穴。他从前的内气若是涓涓细流,现在的就可称是涛涛江河,川流不息,滔滔不绝。
楚枫运气已毕,只觉神清气爽。收了功,睁眼一瞧,竟能见到窗外蚊虫翅上的纹理,能听到微弱风声,大千世界尽收眼底。
“一阶之差,相差如此之大吗?”楚枫喃喃道。
他已入武圣之竟,离武神之差了一阶。他也不曾想这次冲关竟这么简单,可以说是捡来的。常人尽其一生,大都只能入宗师之境,比起他们,楚枫简直是幸运儿。
这时天已亮了,楚枫练功一天一夜,不但全无倦意,不知疲惫,此时竟朝气蓬勃,神清气爽。他忽想起小徒此时应正在等他,便梳洗一番,到厅上见他。
走入厅堂,见那少年果然在等他,可仔细一看,楚枫却大为惊讶。
“好一个美少年!”楚枫赞道。
那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他穿着青灰袍子,腰悬长剑,活像个投笔从戎的书生,叫人见了就喜欢。昨日楚枫见他黑乎乎的,又兼衣衫褴褛,只当他是小叫花子,可今日这少年梳洗罢,没想到竟是个美男子。
那少年见了楚枫,便行了大礼,笑道:“师父早。”
楚枫见他眼珠儿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心道:“这孩子这孩子聪明归聪明,只怕不好管教。”楚枫说道:“好。”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笑道:“徒儿姓赵,单名一个飞字。”
“日后便叫你飞儿。”楚枫板着脸。“你家中有什么亲人尚在?”
赵飞答道:“徒儿是一脉单传,并无兄弟姐妹,父母也已亡故,这时只我一人了。”
楚枫心道:“倒也可怜。”随即说道:“你给为师讲讲,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切记不得撒谎。若有半句虚言,管叫你饿上几天。”
赵飞笑道:“师父面前怎敢撒谎?”又道:“徒儿本是小商之子,也算是富庶之家,向来吃穿不愁。三年之前,家父不知怎么却迷上了赌钱。每次都去大赌特赌,我虽家境殷实,却也抵不住这般败坏,不到半年,家父便欠下了许多债,那时我娘亲健在,倒也不让我父胡来。可之后不久,我妈久病不愈,又兼我父不思进取,终日喝酒赌钱,便被活活气死啦!”话到此处,不禁泪如泉涌。
楚枫心道:“也是可怜的孩子!”
赵飞哭哭啼啼,好长时候,这才抽噎道:“自从我妈去后,再没人能管着我爹,他更是变本加厉,到一年之前,家里已是山穷水尽,连饭却都吃不上了,那时我爹为了还债,便把我卖了,就是那个山寨里,再后来我想方设法逃跑,那就碰见了师父。”
楚枫问道:“我看你身小瘦弱,也不像出苦力之人,你爹卖了你却能卖几个钱了?”
赵飞心想:“却看不起我。”嘴上说道:“我虽然瘦小,却也有一股子力气。”
楚枫笑道:“你若是女子,到是能卖不少钱,可如你所言,你自小娇生惯养,你却能干些什么?”
赵飞哑口无言,咬着牙,低下头来,眼珠儿不停地转着。
楚枫见他神色古怪,却又见他低头不语,脸色潮红。看着他英俊貌美之姿,楚枫忽然想到了“兔儿爷”三字,不禁一阵恶寒,身上鸡皮疙瘩都吓了出来。
楚枫弱弱地问道:“徒……徒弟,难不成你被那群男人给……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