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荨秋感觉耳边已经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事后医生又说了一大堆的话,叶荨秋尽量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医生的意见是采取化疗的时机已经错过了,既痛苦又没有意义,所以建议是采取保守的药物治疗。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家人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他,走过人生中最后的一段路。”
“我父亲......还有多长时间?”叶荨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很清醒,也很冷静,这是濒临绝望的预兆。
“最多两个月......”医生有些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叶荨秋麻木的站了起来,身体却好像失去重心一样险些跌倒,幸亏医生反应的迅速扶了她一下。
“我没事是,谢谢你!”叶荨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却很乱,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叶荨秋给父亲办理了入院手续,安顿好了父亲。
“爸,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要是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好的,早点回来。”叶荨秋在父亲面前还是保持着跟没事人一样,不想让父亲有压力。
然后她一个人来到了母亲的墓前,很久没有过来了,她没有忘记带上一束新鲜的百合花,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然后她蹲在母亲的墓前,开始诉苦,“妈,我该怎么办?父亲他得了肺癌,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没有办法告诉他这个消息,怕他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抹了把眼泪,看着墓母亲笑的很灿烂的样子,好像在对她说 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种感觉就好母亲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的。
“还有我和泽黎的感情问题,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差距太大了,让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真的很害怕他有一天会厌倦为我付出,然后......”她止住了哭声,“然后会不会不是因为别人我们会分开,而是只是因为我们不合适......”
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叶荨秋起身的时候膝盖有点发麻了,但是倾诉过心中的委屈之后,也好受了不少,她不想在父亲面前哭也不想在方泽黎面前哭。
叶荨秋一天都在外面电话也接不通,到最会他发现她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不由得担心起来,害怕出什么事情。
于是方泽黎驱车来到了孙美娥家中,敲了好久的门,孙美娥才老大不情愿的来开门,“谁呀?这大晚上是要干嘛?”
“荨秋在吗?她白天不是来过吗?”方泽黎很心急的问。
“她呀早就回去了吧,也许是堵车,你回去找找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吗?”孙美娥哈欠连天,很是不耐烦的应付着。
方泽黎无奈只能说:“要是有她的消息给我打电话。”
“好,一定打电话。”孙美娥关上了门,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方泽黎没有办法也只能祈祷叶荨秋已经回家了,于是开车准备回家看看,路上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在路上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叶荨秋,只见她一个人在路上踉跄的走着,浑身都淋湿了也没有觉察一样,他赶紧停下车撑起伞,跑到叶荨秋面前,“荨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叶荨秋就昏倒在他怀里,虚弱的不行,他赶紧把叶荨秋抱到了车上。
在车里打了把暖气的温度打的很高,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她没有醒来一直在昏睡。
他急忙开车回家,可是到了家里发现叶荨秋的情况已经很糟了,浑身都在发烫,方泽黎给她换下了干衣服,然后帮她盖上了厚被子,又喂了她喝了一碗药。
“好苦啊,咳咳——”叶荨秋痛苦的皱着眉头。
“你没听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吗?给你一勺蜂蜜吃吧,张嘴。”方泽黎很贴心的喂了她一勺蜂蜜,然后就发现她脸上浮起了笑容。
“现在不苦了吧?”他笑着给她盖紧了被子。
然后发现她转过身就又昏睡过去了,这一晚上他都没有合眼,时不时给她量量体温。
直到后半夜以后才发现她已经不发烧了,才放心下来。
第二天叶荨秋醒来觉得嗓子干的很,就喊了句,“水——好渴——”
方泽黎被她这么一喊也醒了,“水马上就来,等会。”
过了一会,方泽黎端来一杯水,插了根吸管,“小心点别呛着了。”
“够了。”叶荨秋喝了两口就不想再喝了。
方泽黎看她已经没事了,就问道:“能跟我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一个人在雨里淋着就不怕感冒啊!你不是去看爸了吗?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接通。”
问完这些问题他就看着叶荨秋,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叶荨秋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也不说话,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特别的悲伤。
“你别哭了,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会更加着急,你告诉我,我才能帮助你解决,你这样哭也是没有用的,不是吗?”方泽黎没有随着她的性子来,而是循循善诱的引导她说出来。
只会耐不住方泽黎的询问,她只好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如实说来。
“昨天我到家里看了,父亲的病很严重就带他去了医院,医生说是......肺癌晚期,恐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消息对叶荨秋来说是晴天霹雳的,无法平静的接受,因为她做不到看淡生死,她不是圣人只是个脆弱的平凡的人。
方泽黎听过后,也很难过,也明白了叶荨秋昨天失常的表现,“对不起,荨秋,是我没有提早想到这些,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真的是为难你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肩上,在生气面前,每个人都是无力的,如果说责任的话,那么最该自责的是我这个女儿。”
“我陪着你一起走这段路,这对谁来说都不容易,我们尽量让爸爸没有遗憾的离开,好不好?”
叶荨秋的泪水还在滑落,仿佛已经成了习惯,她不想这样脆弱,可是还是难逃命运的魔掌。
“你说的对,让爸爸快乐的没有遗憾的离开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他这一辈子不容易,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儿,经常让他操心。”
方泽黎紧紧抱着叶荨秋,想要尽自己所能的给她安慰,“还有我,我会让爸爸知道你嫁给了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离不弃。”
“一辈子太远,只要你现在在我身边就满足了......”叶荨秋回过身来,“我想要把爸爸接来住,我知道他可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了,把他接来,有小念小花陪着他也能开心一点,你觉得呢?”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我们就去医院把爸接回家,我们一起来照顾他,他有任何心愿我们都可以去满足他。”方泽黎也很同意,并且被叶荨秋的一片孝心打动了,换做是自己也会这么做,他知道叶荨秋现在承受的痛苦远不熟自己能够想象的。
叶荨秋又再次哽咽住了,身体也不停的起伏着难过的不能自拔,“每次想到爸爸可能随时都会离开我,我真的就很难过,我最亲的人就要离开我了......”
方泽黎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头,心情也很低落,但是还在安慰着她,“你要学会坚强,这样才能给爸爸留下美好的回忆,但是在我这里你永远不必假装坚强,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替你承担者痛苦,好让你不那么痛,因为看着你痛苦远比我自己痛苦要痛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