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妆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但那个梦境却真实的不像话,哪怕晚妆分明知晓自己是在做梦,但却还是觉得自己是否真的在经历那些事。
晚妆最后的一点意识还在修罗族之中,她还是无法对于族长的离去释怀。
三千年了,当初独活千辛万苦的将族长的魂魄留下来,但不想却在三千年后还是因着她再一次的散去。
晚妆也清晰的知道,这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今后。
独活能够留得住一次,却无法留下第二次。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被锁魂阵锁在了里面,族长不过仅剩下几缕残魂而已,一旦进入了锁魂阵只怕便再也没有了出头的机会。
锁魂阵的使用方法世间也没有几人知晓,现在加上族长的离开,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知晓其中的方法了吧。
那么这样一来,族长的几缕残魂便会永生永世的被困在锁魂阵之中。
直到大约百年千年之后终归还是会和锁魂阵融为一体,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晚妆都能够清楚的知道。
只是晚妆不知道的是,若非是因着天君的到来提及到了十方神器,继而想到了洪荒卷轴,再到族长,昔邪他们还打算隐瞒她多久。
是不是这一生都不会告知。
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想必最后都不会知晓此事吧。
这一次在梦境之中,晚妆一下子回到了三千年之前,那个时候她还是威风凛凛,傲视三界的战神。
但唯一的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并非是来自修罗族的一团煞气,而是实实在在的神女。
拥有一个良好的背景和家世,没有那么多的经历,不知世间的疾苦,自然也不曾有那么多的猜忌和提防。
且那个时候晚妆并未遇到昔邪,也不曾遇到独活甚至是鸢尾,就连芣苢都不曾知晓。
她本分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守着天界的安宁。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几个千年便过去了。
虽然生活乏味,但却是少有的安宁。
晚妆不知道这个梦境之中是否是在表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也许就是的。
那些不敢想的,不能想的,都在这一刻全部都展现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晚妆想着,若是真的如此,三千年之前谁都不曾遇见谁,那么一切便也会如此的好。
也许终究还是会有有一日,天界和魔界之中会出现战争,她还是会和昔邪遇见。
但那个时候她身世清白,高高在上,没有顾虑,没有牵绊,不会被戒备,便是和昔邪处于不同的立场。
而昔邪不会因着她变成将离,不会为了她付出那么多。
那样的晚妆想必昔邪都不会瞧在眼中,更加不会放在心上吧。
那么这一生便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亏欠了不是吗?
但梦境终归只是梦境,三千年经历的没有办法改变,更加没有办法改变的自己的出身和背景。
更有那么多人为自己无条件的付出,她还在纠结什么的。
就在一瞬间,晚妆猛然之间从梦境之中清醒过来。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么不如就面对吧。
现在族长已经逝去,她没有条件在颓废下去,那样的话族长该多么的失落不是吗?
还有昔邪,三千年他从未放弃过自己,找寻了自己三千年,若是现在在这个情况之下放弃,岂不是太对不住他了。
于是晚妆便睁开了眼睛,将那个梦境打碎,并不是不伤心,并不是不难过,但终归还是要撑下去的。
晚妆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而熟悉的环境,头顶那白色的帷幔,像是一片海域一般,淹没了晚妆的过去,给了她重生。
晚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那么梦境之中她不知道过了几千年,现实生活之中她有过了多久。
只知道昔邪推门进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却也格外的明媚。
晚妆从床上坐起来,看向了门口的昔邪。
昔邪看到晚妆醒来,甚是欢喜,疾步走到了晚妆的身前,却在晚妆的目光之中不知该作何反应。
“几时了?”
半晌之后,晚妆才轻声的开口,许是许久未曾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而沙哑。
“正是正午时分。”
在昔邪的回答之中,晚妆撑着自己的身子下了床。
昔邪看到她单薄的背影,有心上前搀扶,但她却已经倔强的自行走到门边。
从修罗族将她带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日,这八日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体内的真气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而昔邪几次尝试着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到晚妆的体内,但都未曾成功。
她像是一下子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不肯醒来,不能醒来。
但就在昔邪束手无策之际,她却已经自行醒来了。
这一次醒来,昔邪也很清楚的察觉到她眸中的悲伤已经尽数的散去,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古井无波。
像是之前经历过得那些背影并非是她一般。
昔邪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
“眼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接下来该如何?”
就在昔邪兀自思量之际,却听到了晚妆清冷的声音传来。
昔邪一愣,这几日他全部都沉浸在晚妆的状况之中,还并未思量到这个问题。
眼下唯一完整的看到过洪荒卷轴的族长已经逝去,那么线索也就此断了,该到何处找寻那十方神器呢?
“父神开天地之际,知晓十方神器的威力巨大,故而便将十方神器隐藏在四海八荒的各处,每一处都有一方上古凶兽相守。”
就在昔邪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门口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
晚妆微微的眯眼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白衣的鸢尾信步而来。
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但眸中却带着笑意,看到晚妆能够无碍的醒来,她自然是十分的欢喜的。
从晚妆陷入昏迷的翌日,鸢尾便来到了妖界,她和晚妆之间是有契约的,故而晚妆出现了问题,鸢尾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这几日她也都寸步不离的守在晚妆身边,等着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