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刚刚被其他医生和护士夸厉害的场景,再看着谢千遇的脸,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网络上老掉牙的感情类鸡汤:
在所有人都在关心你飞得高不高的时候,只有他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曲初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别扭劲儿,他偏开视线,看着天花板角落里不知道怎么出现的一块灰色的皮,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还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要不要歇一会儿,我给你去借几个椅子摆成一排给你躺躺。”
声音依旧温柔。
不知道是刮着曲医生心里哪里柔软的地方了,他心里的不自在更浓了,依旧固执地摇摇头,岔开话题:“徐岩川在哪里?”想了想,又问,“你是怎么把他给支开的?”
毕竟他喊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就躺在医院,而且这孩子一向懂礼貌,一看就是很听爸妈话的,所以,曲初认为谢千遇要想糊弄徐岩川不去看他爹,估计挺有难度的。
谢千遇“啊”了一句,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两小时前,徐岩川在导师兼舅妈的曲初的召唤下,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为了不穿帮,谢千遇亲自到医院大门口去接的他,然后直接将人领到了抽血室。这次负责抽血的不是曲初,曲医生还在手术室。
徐岩川也想早点见到自己的老爹,但是既然曲初在电话里说了徐书渔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最紧急和迫切的事情就是献血,因为另外一个病人在等着他的血救命。抽完后,他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看徐律师,然后被谢千遇给制止了。
“为什么?”徐岩川着急地问道。
“抽完血先坐着休息一下,”谢千遇说,“这点常识还要我一个外行告诉你么?亏你还是学医的,学成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你舅妈吗?”
“我……”徐岩川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没关系的,我去爸爸病房休息也是一样的!”
“不行!”谢千遇死活不松口,开始瞎掰,“你想害死你舅妈是不是?”
徐岩川:“??”
他一头雾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谢千遇强行解释一波:“你是你舅妈叫来献血的,万一你抽完血后出了个什么情况,比如当场晕倒之类的,你说,医院会不会追究你舅妈的责任?”
“……呃,”徐岩川一懵,甚至觉得谢千遇说得有道理!他可不能害了舅妈!
谢千遇见徐岩川表情有些松动,又添了一把火:“而且,你是不相信你舅妈啊,还是不相信你舅妈的技术啊?”
徐岩川:“??”
谢千遇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初儿都说了你爸没事儿了,你还在担心个什么?你告诉你啊,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要是敢不信任你舅妈……信不信我抽你。”
“……”徐岩川勾下脑袋,弱弱地说道,“对不起舅舅,我没有不信任舅妈,我先歇会儿再去看爸爸。”
谢千遇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这个软萌乖巧的外甥的脑袋,说道:“串儿真乖!”
听到这里,曲初已经不想再吐槽这位老同学随时随地都能骚一把的尿性了,甚至居然觉得很正常,他就把关注点放在了别的地方,抛出了自己的疑问:“接到徐岩川贡献的血包后,我又在手术室做了近两个小时。”
徐岩川就算再老实,但又不是小傻子,怎么可能被糊弄两个小时?
曲初继续问道:“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徐岩川,他去哪儿了?”
谢千遇又“啊”了一声,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鼻梁。曲初眼睛一眯,直觉后面的操作可能会更骚。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在谢机长的字典里,没有最骚,只有更骚。
如曲初所想的那样,徐岩川不可能被糊弄两个小时。实际上,在椅子上歇了不到二十分钟后,徐岩川就已经坐不住了,但是靠谢千遇的威逼利诱,又如坐针毡地再坐了十分钟。
已经半个小时了,谢千遇知道自己这外甥再傻乎乎的,也不至于傻到还能再被拖着。他叹口气,站起身来:“行,走吧,去看姐夫。”
徐岩川喜出望外。
就在两人走了几步后,谢千遇指着走廊的窗户外面,突然喊了一声:“串儿,看,灰机!”
飞机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架不住谢千遇这么一喊,徐岩川还是条件反射的往外头瞅了一眼。
同时,往外头瞅的不止有徐岩川,还有路过的几个患者、家属和小护士。
下一秒,谢千遇手起掌落,很有技巧地捏了捏徐岩川的脖子。傻乎乎的外甥瞬间就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自家沙雕舅舅的怀里。
路过的人纷纷对谢千遇侧目,因为谢千遇捏徐岩川脖子的动作不大,所以大家不知道徐岩川是怎么晕倒的,只知道他确实晕了。而且,他们看着谢千遇,关注点也不在晕倒的徐岩川上,而是——
你告诉我,哪里来的灰机!
脑子瓦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