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一定,店是她在开,虽然她免不了会和林掌柜有生意上的来往,但她不让娘再与林掌柜见面不就成了吗?
见不了面,看这俩人怎么擦出火花。
安然一脸‘邪恶’的比划了一下掐的动作,然后自我感觉良好,发出咯咯笑声。
安锦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婉儿傻笑,这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马车在集市路口停下,集市上的人已没开始来的时候人那么多了,下了马车安然就看到韩大婶流香嫂成昆三人坐在一旁聊天,安然上前打招呼:“东西买好了咋还不回去?”
“等你呢。”流香嫂见婉娘她们回来,问道:“你俩怎么去了这么久?药买好了吗?”
“买好了,在包袱里呢。”安然抚额,她急着把娘拉出来,都忘了给娘去药店抓几副补药了,该死。
安锦笑了笑,问韩大婶:“你们坐在这是等我们吗?”
“嗯。”韩大婶有些不敢去看婉儿,只点了下头。
流香嫂拿韩大婶没辄,自己非要在这等人家,现在等到了,反倒连个正常的说话都不会了,嗯啥嗯呢?关心婉娘就说出来嘛。
“婉娘,韩大婶看到你们上了马车去镇上,就说要等你们一起回来,非拉着我在这等你们不可,都快等了一个时辰了。”
“哦,我跟我娘……”安然还不想告诉流香嫂她要到镇上开店之事,比划良久后,安然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我跟我娘去给将军府的十姨娘送刺绣去了,她上次跟我订了一些刺绣。”
“难怪呢,你们上马车时包袱都是鼓鼓的。”婉娘扶着她婆母上马车时背上的包袱还是鼓囊的,现在明显少了很多东西,看来那将军府的十姨娘跟婉娘订了很多刺绣,婉娘这次又赚了不少吧?
真羡慕。
“你俩还没买东西的吧,快去买吧,买完我们一起回去。”流香嫂想到婉娘光刺绣就给家里增添那么多收入,就想继续跟婉娘好好把绣工学透。
“那我们快去买吧。”安锦不想让她们等久了,拿起一直放在马车上的背篓刚要背上,安然抢过去。
“娘,我来。”安然将包袱放进了背篓里,俩人一前一后去集市买东西了。
流香嫂目送着她们婆媳二人走远,对韩大婶道:“你刚听到声音了吗?”珑珑
韩大婶问:“什么声音?”
“银子的声音啊,刚婉娘把包袱放进竹篓里你没听到银子碰撞的声音啊?我滴个亲娘耶,婉娘这次在将军府又赚了多少银子啊?”真是羡煞她了。
韩大婶对这并不感兴趣,她心里一直难过自己为何被生活逼成了如此粗鄙不堪?与林夫子相差甚远,自惭形秽啊。
流香嫂见韩大婶不吭声,知道她还在为昨日的烦忧,便道:“行了,你也别自卑了,你不也挺好的嘛,那林夫子整日不是去锄地,就是忙家务,他一文人也一样做些,谁嫌弃谁呀,就你爱多想,是吧,成昆?”
成昆点点头,“娘,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多了。”
“就是,婉娘好心借你五两银子,反倒借出你多心出来了,韩大婶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再这样疑心病下去,别说林夫子婉娘不喜欢你,连我和成昆都不喜欢你。”流香嫂直白道。
“你们让我想想。”韩大婶沉默。
她昨夜就自我反省了,自己这么多年受生活压迫,原有的礼数和端庄早就被消磨怠尽,人也变得市侩贪小~便宜,若她改掉这些陋习,林夫子和婉儿是否就接纳她了?
安然拿着她爹写给她的清单,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什么汗巾,胰子,铜盆等等一些日常用品,好在这集市的东西应有尽有,逛了一圈就买齐了。
安然自己选的全是吃的,什么冻梨,柿子,桔子,糖粘,芝麻饼,马蹄糕,她娘买的都是些干货,干豆角,干茄子,干笋,买了满满当当一背篓。
“买齐了,回去吧。”安然背好东西,将俩铜盆拿在手里,歉声道:“娘,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给您买药,明日,明日我去镇上再给您买回来。”
“抓药只是我们去镇上的借口而已,你还真当真啊?”安锦笑道:“你娘伤都快好的差不多了,买什么补药?家里肉啊鸡啊都没断过,还不补吗?那药铺的补药娘才不喝呢,毕竟是药三分毒,别买了。”
安然也觉得娘现在气色恢复如常了,除了伤口还没完全脱痂外,已与常人无异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喝中药,太苦了。”安然想到苦药的味道,眉头打成了结。
安锦见婉儿皱眉,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二人与韩大婶她们汇合,安锦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婉儿,把东西放成昆的车上吧。”韩大婶帮安然把背篓放下。
成昆推的是独轮车,车上装满了他成亲用的东西,安然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不用了吧,不重。”
“婉娘,你客气什么,成昆又不是推不动车,加你这个才多重啊,放上去吧。”流香嫂见婉娘要跟韩大婶客气疏远,忙上去帮韩大婶把婉娘的背篓放到了成昆推的独轮车上。
成昆将扶手上的绳子往脖子上一套,双手抓住两边扶手,咯吱咯吱的扶着独轮车往前走,安然她们四人跟在后面。
韩大婶怕安锦伤吃不消走快路,问道:“伤口痛吗?要不我们走慢点,成昆先让他回去不用赶上他的。”
“没事,伤早就好了,就你们紧张。”安锦养了这么多天,伤口只要不太过用力,是不会扯痛的,走个路而已,哪就这么娇贵了。
“也怪我家,要不是我家药不齐,安婶婶也不用去镇上抓药了,以后等我赚了钱,进些好药回来,这样咱们村里的人就不用带伤带病往镇上跑了。”流香嫂说完眼睛滴溜一转对安然道:“婉娘,你可得帮我。”
“好,一定帮你达成所愿。”安然朝流香嫂眨了个媚眼。
不就是嫌钱吗?只要她的生意做大了,还怕深山村的村民赚不到钱?
“还是婉娘好。”流香嫂高兴的直笑。
四人说说笑笑,赶在午饭前回到深山村。
韩大婶和流香嫂急着要回家做饭,就先回去了,安然背着东西和娘慢慢的回家。
一进屋,林皓就迎了上来,关心道:“走了那么远的路,伤口痛吗?”
安然将铜盆和背篓放在地上,见她爹这么关心娘,心里都开始谴责娘了,她爹这么痴情,娘怎好意思对那个林掌柜表达关心,还问人家几时回京,那人有什么好的,除了比她爹年轻,穿的好了些,没她爹有气韵。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安锦伤口是有点隐隐作痛,毕竟走了那么长的路,多少还是对伤口有些损伤的。
“那我扶你进屋。”林皓小心的去扶安锦。
让她坐椅子上后,林皓就问:“你们盘下店了?”
“盘了,婉儿,把那份协议拿给你爹过目一下。”
“哦。”安然从怀里掏出转让协议。
林皓仔细的看了一遍协议内容,当看到转让方飞舞签名时,脸色顿时变了。
这签名林皓再熟悉不过,这还是他教弟弟林杰的签名。
林杰怎么把店开到南镜来了?
他又怎么要转铺子了?是生意不好吗?
第73章 此生这样不离不弃也好
林皓的神情安锦全然尽收眼底,撇了撇嘴,心道,既这般放不下家里人,却还一直留下,这人,性子啥这么倔呢?
“婉儿,那位林掌柜人挺好的,做生意也实在,对吧?一文钱都没贪咱们的,还倒送了我们一百两纹银呢。”
安然听到娘故意在爹面前夸赞那位林掌柜,心里很不是滋味,林掌柜人好又怎样?做生意实在又怎样?她爹守护了这么多年,才是最好的。
安锦见婉儿不答话,知道这孩子又在胡思乱想替她爹抱不平了,也不介意,继续道:“可惜林掌柜今日酉时就走,不然的话,我得好好请人家吃餐饭不可。”
安然嘴角直抽,娘,您过分了啊,你沒必要这么气我爹吧?
安然心疼的抬头看爹,果然爹似乎眼前一黑,站不住了,“爹,您没事吧?”
“我没事。”林皓抬了抬手,扶着桌子坐下。
林杰酉时要走?
三十年了,他已经老了,林杰也应该老了。
想到小时候的林杰大哥大哥的叫,整日黏着他,林皓心里升起一股心酸,终究是他对不起他,将家中的一切托付给了他。
安然扶着她爹,明显感觉爹的身体在微颤,安然埋怨的朝娘看去,好想怪娘,可她又能怪什么呢?是爹自己选择了断掉与她婆婆之间的男女之情,宁愿做兄妹做亲家,也不愿对恩人之妻有任何非分之想,难道婆婆守寡这么多年,就不能看上一个男人?
安锦嘴角微扬,想笑又得忍住,看到婉儿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实在替她憋屈的慌,想怪就怪呀,咱俩吵一架说不定还能解开你爹心里的结,你爹和你叔今日还能见上一面。
偏这孩子又孝顺,明明对她有怨言,就是强忍着不说,安锦觉得沒意思,自顾拿起绣样绣起花来。
不是她不想告诉婉儿那位林掌柜是她亲叔,婉儿的家人还得林皓自己去说,她尊重他的选择。
“锅里炖了鸡,现在差不多快好了,我去看看。”林皓缓了许久,才強定下来,既然他发过誓,此生替卫光大哥守护妻儿,那他就不能再听到家人的消息而动摇。
“爹,我陪你去。”安然扶起她爹。
“好。”林皓惨白一笑,他正好也有话问问女儿。
安锦针线穿梭,眼皮都沒抬一下,在心里默道:“去吧,你们父女是该好好说说话了。”
父女俩来到厨房,安然见卫临不在,便问:“爹,卫临不在家?”
“不在,我让他一个人在后山的田里做事了,晚点他自己就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哦,我沒担心爹。”安然坐到灶前。
林皓掀开锅盖见鸡肉炖的金黄,拿筷子戳了戳肉,还不够烂,便盖上锅盖继续炖,林皓默了一会对安然道:“婉儿,爹问你,那个林掌柜人长的如何?”
安然就知道以爹对娘的在乎一定会问关于林掌柜之事的,为了不让爹深受打击,哼道:“不怎么样,满脸胡须,清清瘦瘦,明明长得像莽汉,偏又故作儒雅,不伦不类。”
林皓听完婉儿描述,皱了皱眉,林杰怎么会像莽汉呢?以他小时候清秀的模样,就算过了三十年,那也是个美须髯公才是,林皓都能想像出他这个弟弟留有胡须的样子,儒雅飘逸。
见爹脸上舒展,嘴角似有笑意,安然也咧了咧嘴,这人啊,不管到了哪个年龄,遇到情敌都会想与对方相较一番,打探到情敌不如自己时,自然心情舒展。
安然刚虽然有点丑化那位林掌柜,但在他眼里那个林掌柜确实不如她爹嘛。
想抢她爹心中至爱,信不信她咔咔两刀跺了他?
林掌柜年纪那么大,家中肯定有妻妾,不知道娘为何被他吸引?还关心他什么走?气死她了。
父女俩各想心事,忽然,安然想到一事,脱口就问:“爹,从小到大你怎么沒跟我说过祖父家中之事呢?”
林皓沒想到婉儿突然会问起这个,一时怔住,难道是婉儿见了她叔,感觉林杰与他有些相似吗?
不会呀,林杰相貌偏像二姨娘,而他长得像父亲,他兄弟二人虽是俊逸,但并不像。
再看婉儿,八分遗传了她娘的相貌。
婉儿娘以前在村里可是十里八乡的美人,所以婉儿出落的亭亭玉立,卫临将她视如珍宝。
说实话,他当初答应安锦娶婉儿娘也是藏有私心,卫临是卫光大哥唯一的儿子,看到卫临与他爹如出一辙,秉性样貌都像极了他爹,林皓就操心他将来的婚事,与其让卫临成年后娶一个并非熟悉的女子为妻,不如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俩人从小青梅竹马,又知根知底,他也能继续留在安锦和卫临母子身边一直照顾,所以就答应了与婉儿娘的婚事。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他与婉儿娘一举得女,生下婉儿那日,卫临抱着婉儿都舍不得撒手,说婉儿红扑扑的真好看。存书吧
待他俩长大,卫临到沒让他失望,一直喜欢婉儿,婉儿却视卫临为大哥,他只得对婉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婉儿答应嫁给了卫临。
虽小俩口分开了几年,好在他们终究还是团圆了,婉儿在分开的这几年里也想开了,这不,如今的小俩口整日如胶似膝的,他看的都高兴,相信很快安锦又要抱孙子了。
安然见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颜,心道,爹,你回想以前也跟我说说呀,别一个人发愁一个人发笑啊。
“爹,爹,想什么呢?”安然看不下去了,爹越笑越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