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菁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当下挂着一个跟女主人一样的项链,明显她这根是百分百的赝品,很丢人。
然而,落在薛妗眼里,那又是另一种心境了。
普通人没这个鉴赏能力,但薛妗对玉器还懂一些,所以不管是从做工水头等任何方面,季芜菁脖子上这个比她这个要贵重的多。
谁是真货,谁是赝品,在她这里一目了然。
此时,叶澜盛也注意到了季芜菁脖子上的项链,想起华山东峰上那一夜,原来是落在她这里了。他转而将目光落在薛妗的脸上,似是在等待这她的反应。
气氛有几秒的僵持,很快,薛妗便展颜,目光落在季芜菁的脸上,问:“没事吧?”
季芜菁表情略有些尴尬,做不到像薛妗这样游刃有余的应对一切意外,她扯了下嘴角,再次用手捂住了胸口,捂住了那块玉佩,说:“祝薛小姐和叶总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薛妗从旁边拿了自己的酒盏,与在座各位喝了一杯,“谢谢大家的祝福,我和阿盛全部收下。”她回到叶澜盛的身边,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侧目看了他一眼。
叶澜盛浅抿了一口,道了谢。
稍后,两人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歇息。
人走以后,季芜菁立刻把项链摘了下来,攥在了手里。
显然,已经有人注意到她的项链和薛妗今天戴的撞款式了。
坐在她左手边的女孩,估摸着也有些身份,凑过来,小声说:“你戴的是真品,我看出来了。”
季芜菁一愣,满目诧异。
她微笑,似乎对于这件事感觉到十分解气,“这薛小姐脾气不太好,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也叶澜盛不过是在同个场合玩过几次,我与他搭过几次话,就被请来这里,看一场作秀。结果倒好,叶家的家传之物落在你手里,她一定气死了。”
“叶澜盛也真会玩,连薛妗都感玩弄,也就是他了。”
季芜菁一下子都没听明白,她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又转头看了看许闻,场合不对,她自然不会多问一句。
她说:“你可能弄错了,这个是我捡的。”
“你别开玩笑了好么。”女人直接从她手里将玉佩拿过去,用手机开了灯光,照着给她看,讲了一些关于上等翡翠的知识,一样一样的指点给她看,“她那款也是上好的翡翠,虽然看着形状打造的一样,但其实放在一起仔细比对起来,你的做工更精致,工艺上是现在的技术很难达到的,代代传下来的东西,可以说是古董级别的东西了。你可能不信我,偏巧了,我家里是做玉器的,叶家总共有三块这样的翡翠,每一块的做工不同,叶家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做保养,我有幸见到过,所以我不会看错。据说这预备是传给叶家媳妇的。”
“你也不必要藏着掖着,我对叶澜盛没兴趣,所以这玉佩给谁。今个来这一趟,最令我开心的还是这件事。说出去,这薛大小姐的面子可就掉完了。”
女人亲自给她把项链戴回去,仔细放好,“真的很漂亮。”
季芜菁很快又取下来,她的话季芜菁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女人这会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着她身上的衣服,眸色亮了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突然这么问,季芜菁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做什么生意的。我家是做玉器的,在云南有个厂子,我叫廖玉,你呢?”
明显对方想多了,以为她就算不是名门千金,家底肯定也不薄,见季芜菁不说话,她自来熟似得继续往下说:“你身上这件衣服挺特别的,是不是在fh那里买的?她家衣服好难定,我联系了几次,都没预定上。可能我身份还不够,她只做高端,客人也就那几个。”
廖玉自顾自的吐槽。
季芜菁却没有料到这衣服来头那么大,但她这会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手里的这块翡翠足够烫手了,眼下是一分钟都难熬。
与她有同样情绪的还有薛妗。
她面上保持微笑,脖子上的这块所谓的家传翡翠,让她十分煎熬,可又不能取下,会引人遐想。
叶澜盛:“生气了?”
薛妗放下酒杯,浅笑着,说:“生气到不至于,那样的档次,与我而言没什么竞争力。就是在想,这事儿伯母知不知道,这样贵重的东西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伯母要是知道,会怎么样?”
“你在准备去告状?”
她转过身,把他的握在手里,“当然不会,这样简单的事儿,还要交给伯母去处理,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该是叶家的东西,还是要取回来的,落在外人手里,祖辈不安啊。”
叶澜盛捏捏她的下巴,“别人都说你不懂事,没看出来啊。”
“在我真心喜欢的人面前,我很懂事的。”她说着,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稍后,叶澜盛叫了周佔一块去了趟卫生间。
他拿帕子,反复的擦着嘴唇,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
周佔:“你要跟我说什么?”
“宴席结束的时候,亲自送季芜菁回去。”
“我刚才看到了,未来表嫂就脖子上的项链跟季芜菁的一模一样。我刚才问了我妈,她说那是叶家家传翡翠,代代传给叶家媳妇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季芜菁那个是你送的?”
叶澜盛总算擦完,擦的次数多,嘴唇微红,“你说呢?”
“要不是你送的,她怎么会有?”
叶澜盛回忆起华山那夜,嘴角挑起浅浅弧度,“我会亲自问她。”
“叶澜盛,你身上的人渣味已经溢出来了。”
话音未落,叶澜盛猛地扬手,一拳头挥了过去,但周佔躲得快,还故意伸脚,差点把他绊倒。
叶澜盛腿未痊愈,想踹都不行,只恨的牙痒痒,“你找死啊。”
周佔整整衣服,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叶澜盛被他这态度搞得哭笑不得,真是个小屁孩,一点都不成熟。
整场宴会举办的非常圆满,季芜菁他们这桌散的比较快,尾声的时候就陆续离开了,也没去找薛妗打招呼。
季芜菁也准备走,周佔给她打了电话,表示亲自送她回去。
季芜菁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要做薛妗的车,那还是跟着周佔走比较安全。
她手里还有个烫手山芋,想来薛妗是不会那么轻巧的放任她的。
周佔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这边过来,半道上碰上盛舒,盘问了几句,他随便应付两句,就赶忙过去。
盛舒见他奇奇怪怪的,便跟了几步过去,就瞧见他对着一个女孩子殷勤的不得了。
仔细一瞧那女孩子,不记得是哪家的姑娘。
周佔心思单纯,可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子骗了,如此一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作为周佔的小姨,过去友好的打了招呼。
“周佔,这是你朋友么?”
盛舒笑容亲切温和,今日的她十分端庄优雅,目光在季芜菁身上扫了一眼,而后看向周佔。
周佔愣怔两秒,点头,非常自然的说:“是啊,这是我同学,我们一个学校的。”
“是么?”盛舒把目光落在季芜菁身上,“你好,我是佔佔的小姨,你们是准备走了?”
周佔说:“我送他们回去,小姨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的事儿,你不用多操心。”
“那好吧,那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等盛舒走开,周佔小声说了句,“这是叶澜盛的亲妈。”
季芜菁面上没什么表情,随即,周佔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庄园。周佔自己开车,季芜菁和许闻坐在后座。
两人都没说话。
周佔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咳了一声,找话题,“季芜菁,这就是你男朋友?你也不介绍一下的?”
听到这话,许闻面上挂了一丝笑,侧头去看她。
季芜菁却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的有点骇人。
许闻本想开口,可看她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周佔先把许闻送到家,到了地方,季芜菁跟着他一块下车,周佔没走,在这里看着他们。
季芜菁拉着他走开几步,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闻想到薛妗脖子上挂着的那条,“我真是捡的。”
“哪里捡的?”
“华山东峰的宾馆,你的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落在床头柜下面的缝隙里。”
季芜菁紧拧了眉头,看来真的是叶澜盛掉下的。
“怎么了?我只是看着样子挺好看的,所以……”
“没什么,我回去了。”
廖玉跟她讲这块翡翠根源的时候,许闻去上厕所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跟薛妗撞了,其他也没想太多。
季芜菁回到车上,周佔启动车子,把她送回小区。
到了地方,季芜菁并没有立刻下车,她看向周佔,把翡翠递给他,说:“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吧?”
“知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很直白的问,并将她阴差阳错拿到这块翡翠的经过与他说了说,当然还是隐瞒了她与叶澜盛发生关系的事儿。
她说:“薛小姐会来找我麻烦么?我是把这块翡翠交给你,帮我做转交给叶澜盛,还是留着等薛小姐过来,亲自跟她说清楚?”
“要不然,就你们三个坐下来说清楚,是不是更好?”周佔想法比较简单,他说:“很多矛盾和误会,都是因为沟通出了问题,只要大家够坦诚,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薛妗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你。”
可叶澜盛把翡翠落下的前提,让季芜菁问心有愧。
她抓了抓头发,烦的不行。
周佔说:“放轻松点,也许薛妗压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那都是之前的事儿,若是连过去都要计较,那她不如去幼儿园找未婚夫,守着长大好了。”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难不成她还能吃了你么?实在不行,你喊我,我站在你这边。男人惹下的风流债,干嘛要找女人的茬,你把翡翠给我,我来替你解决好了。”
他的手掌伸到她眼前,眼里是真诚,他对她没有厌恶。
这让季芜菁心里有些好受,她说:“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来解决。谢谢你的好意。”
他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是伸的更过来,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说:“女孩子也用不着那么好强,该软的时候软一点,不至于吃那么多亏吧。有人保护还不好么?”
季芜菁笑了笑,说:“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人保护的,最终还得靠自己不是么。”
“那好吧,有事你找我。”
“谢谢,我会的。”
与他道别,季芜菁下车,看着他的车子远了,才进了小区。
回到家里,周妍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客厅里等她回来,沈遇也在,两个人吃瓜聊天看电视,熟络的很。周妍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
见着她回来,周妍挥手,“终于回来了,就等着你凯旋呢。”
季芜菁换了鞋子,瘫倒在沙发上。
“怎么样啊?那位薛小姐有没有为难你?”
因为沈遇在,季芜菁没怎么说,含含糊糊应付过去就回房换衣服洗澡。
到了晚上,周妍窜进她房里,她才仔细讲了讲事情的经过。
两人说的正投入的时候,季芜菁的手机响起,来电是叶澜盛。
她立刻接起来,恭恭敬敬的,“叶总。”
“出来下,我在门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过季芜菁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她挂了电话,朝着周妍看了一眼,说:“我出去一下。”
“他来了?”
她点点头,从床上下去,拿了件外套裹上,把翡翠放回了盒子里,迅速的出去。
门一开,叶澜盛就站在门口,一只手里夹着烟,一只手握着手杖,半个身子都支在上面。
他换掉了订婚宴上的衣服,眼下穿的比较随意,黑色衬衣,套一件灰色的大衣,发尖还有点湿,估计是洗完澡就出来了,现在天冷,头发湿的容易感冒。
叶澜盛面向她,“是在这里谈,还是找其他地方谈?”
季芜菁说:“去楼下吧,小区里有个凉亭,可以坐一下。”
他扯了下嘴角,扬扬下巴,“那走吧。”
两人下了楼,季芜菁走在前面,带着叶澜盛去了小区里的凉亭,就在他们这幢楼的后面。
不过这边的路灯坏了,一直没有来修,所以相对来说比较暗。这里平日里都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玩,所以椅子都是干净的。当然,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儿,简单几句话就可以结束,就不必坐下来慢慢谈了。
季芜菁把装着贵重翡翠的盒子递给他,说:“这东西,许闻在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房间里找到的。他并不知道这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只觉得挺漂亮,就随手送给我了。同样,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原来这么重要,出席今天这样隆重的场合,我就想带点什么。我是无心之举,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翡翠的意义,若是知道是你丢的,我早就还给你了。”
“这事儿给你带去麻烦,我表示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绝对不是故意戴着这个去示威的。”
夜色太黑,这个时间点,只寥寥几乎人家还亮着灯。
两人站在亭子里,中间隔着两步的距离,叶澜盛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看不清楚此时此刻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季芜菁摸摸鼻子,又说:“如果薛小姐不相信,我可以亲自跟她解释。”
叶澜盛:“你说你找的是个什么的男朋友?捡来的东西也好意思当成礼物送给你?就这男人,你还舍不得分手?”
季芜菁噎住,怎么感觉跑题了。
她把主题拉回来,“薛小姐肯定误会了,你要好好跟她解释,一定要解释清楚。女孩子容易多想,沟通很重要。”
“你是在教我夫妻之道?”
“不是。”她举着手,有点酸,叶澜盛一直没有接过,她催促,“拿着。”
叶澜盛没拿,弯身坐下来,“其实这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既然落在你手里,就送你吧。”
开什么玩笑。
“你可能觉得没意义,但对薛小姐来说意义非凡。”
“我已经送了一个给她了,再那这个给她,她才不会要。”
“你说清楚的话,就会要。”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我说跟你上床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你手里,被你现男友拿来当人情送给你,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戴了这条项链出席了我跟她的订婚宴。”
季芜菁耳根子热了,“上床这事儿你可以不说。”
“就算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小心掉在那里,换你你相信么?”
“可以让许闻解释。”
话音落下,叶澜盛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到身前,另一只手顺势圈住她的腰,用力收紧,“今天很漂亮啊,衣服穿的很有品味,谁给你弄的?”
他们有几个月没见了,自从在北城医院她走以后,还真是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季芜菁握住他的手腕,心跳的有些快,用力扯了下,说:“朋友给我参考的。今天最漂亮的是你的未婚妻,全场最美,我一个女人都快要爱上她了。而且很有风度,顾全大局,看到我挂着那样的项链,她都没有当场撕破脸。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要抓破对方的脸。”
叶澜盛笑了,“怎么抓?”
“直接扑上去打人,然后取消跟你的婚约。”
“这么狠的?”
他这话里的宠溺是怎么回事儿,季芜菁吞了口口水,又扯了下他的手,结果被他一把握住,紧紧的攥在手里,不让她乱动。
夜色靡靡,有些异样的气氛,一点一点的滋生。
季芜菁不愿意让这种气氛蔓延开,直至把两人倾没。
她说:“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去解决,女人的信任是男人给的,薛小姐是否会相信你,要看你怎么做。而我,也会做好我自己的本分。”
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差一点坐到他腿上去,她努力撑着,但最后还是被摁了下去,这一坐,她只觉一股血气冲到脸上。
季芜菁低声说:“你订婚了。”
“谁规定我订婚了,就不能玩了?”他放下了手掌,捏了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玩弄,“没有人可以束缚我,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做我想做的。包括你在内。”
季芜菁咬了下唇,闭了眼,说:“我不做二奶。今天那一桌这么多个人选,你可以随便挑。”
“我不是挑了么?”他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扭过头来,与他对视。
黑夜里,季芜菁仍然能看清楚他眼里升腾起来的欲望。
哦,他禁欲有些时候了,又想找人释放内力。
季芜菁用力挣开他的手,别过脸,而后低头,找准位置,狠狠的在他手臂上咬下去。
往死里咬,直到他忍不住松开手,她迅速从他身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一步,跟他拉开安全距离,顺手把翡翠放在了石桌上,“这个给你,我回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的跑出去,头也不回,像是背后有野兽猛鬼在追她似得。她不想给自己意乱情迷的机会,沉沦只需要一秒,但重新振作起来,却需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她不想。
叶澜盛拿出烟,坐在亭子里,也不急着走,慢吞吞的抽,抽完一根,欲念并没有压下去,他只觉得喉咙发紧,念头很重。
他以前不是重欲的人,可如今,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解愁。
医学角度来讲,这可能是病。
在季芜菁面前,他暴露了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毫不收敛,也不想收敛。但他偶尔也会生出一点菩萨心,毕竟是他养了七年的小姑娘,是他的人。
他时而厌恶她,如厌恶自己一样,时而又想要她,谁也不能代替,那样矛盾的心理,却让他觉得挺痛快的,这是病。季芜菁惨点,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做了不恰当的事儿,成了他的禁脔。
到了今天为止,即便分开,他依然对她有很强的占有欲。
别人都叹息他堕落,唯有堕落才快乐。
当个好人太累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好人,便很讨厌别人给他冠上好人头衔,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他曾做过的坏事儿,就不会说他多好了。
叶澜盛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那强烈的欲望才稍微压下去一点。他将翡翠从盒子里拿出来,顺手把盒子丢进了草丛。
太土了,这盒子。
……
薛妗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敷面膜,手机叮咚响了几声,她看了看,几条信息几乎都是一样的回答,人跟丢了。
她用鼻子哼了声,发了个地址过去,让他们去那边看看。
等她全部弄完,预备上床,这些人才陆陆续续回复,表示仍然没有找到人。
她没再指望这些废物,电话打到了梁问那里,结果没人接,再打到他办公室,他的手下接了。
“我是薛妗,梁问呢?”
“问哥跟盛哥喝酒呢,这会都醉了。”
她笑了笑,说:“是么?那你可要好好照看叶澜盛,别让他酒后乱来。”
“那是自然的。”
挂了电话,他立刻去了梁问所在的包间,叶澜盛也在其中,被两个波霸美女夹在中间,喝酒划拳。
“问哥,刚才薛小姐打电话到了办公室,我说你们喝醉了。”
“嗯,我知道了。”
他起身挤到叶澜盛身边,叫退了两位波霸美少女,叶澜盛兴意阑珊,喝了口酒,余光淡淡瞥他一眼,倒是什么话也没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小口小口的喝酒。
喝下半杯,梁问就给他扣下了,“你这样喝酒,要是被你妈知道了,要剥了我的皮。”
“没事儿,你皮厚,剥了一层还有一层。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喝酒没道理。”
“要不在我这里休息,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你自己选一下。”
“两样都不选。”
“那你想干什么?”
叶澜盛舔了下嘴唇,有点干,有点燥,“确实有想干的人,可又突然大发善心,不想为难她,所以只能来你这里找乐子。”
“你说的是谁?听说今天薛妗把你之前有过勾搭的女人全请来了,还放在一桌?”
他嗤笑,“是啊,基本上我都不认识,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这些人。”
“你怕了?”
“嗯?”他眉梢一挑,目光扫过去,“你说什么?”
梁问把人都弄出去,把音乐的音量调低,“薛妗来真的,你慌吧?”
叶澜盛要去拿酒,被梁问挪开,他又逼问:“你刚才说想干人,是谁啊?还是那个季芜菁?”
他眉眼染了浅笑,不回答。
“今天宴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束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们各自都有点怪怪的。”
叶澜盛从口袋里掏出了家传翡翠,在梁问眼前晃了一下。
他伸手,叶澜盛将链子一勾,落回了掌心里。
“这什么?”
“我妈让我交给薛妗的家传翡翠,叶家媳妇的象征。今天出现在了季芜菁的脖子上,你说巧不巧?”
“靠。”梁问震惊,“所以这么大的事儿,薛妗竟然没有发作?”
这才是令人震惊的,依着薛妗的脾气,不爆炸真的很难,那多没面子啊!毕竟当时她自己脖子上还挂着所谓的叶家家传翡翠,结果是赝品,谁能受得了。
这让梁问有些难以置信。
这会,手下拿了健康的青瓜汁进来,梁问递给叶澜盛,特别认真的说:“看来,这次薛妗是动真格的了,她是真的在乎你啊。”
“吃醋了?”叶澜盛吊儿郎当,没当回事儿。
梁问却难得的认真,“我说真的,她那大小姐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但她竟然忍住了,这说明什么呀?你还不清楚么?若说之前,她对你有玩玩的心思,可现在她很认真。而且,她一旦认真的话,对于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去得到。即便她最后对你没感情了,也必须是她得到以后,再亲自抛弃。”
“其实吧,我觉得薛妗挺好的,倒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各方面来看,她确实不错,你看她这一次,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发作,给足了你面子。这说明什么?她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像你们这样的人,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老婆么?”
叶澜盛把杯子凑近,闻了闻气味,垂着眼帘,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梁问盯着他无言以对,说了半天,感觉这人压根没听进去。
他晃着杯子里绿色的液体,说:“季芜菁那边照顾一下。”
梁问似是想到什么,问:“我说,那一桌子女人,其实只有季芜菁一个是真的吧?”
叶澜盛不语,但梁问几乎可以肯定。
季芜菁这人确实有点有趣,但那样的家世背景,显然跟叶澜盛不合适,两人差距太大,大到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他自己和薛妗,他喜欢薛妗,但不会妄想跟她在一起,因为背景不同,能做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变成男女朋友,想都没想过,更别提娶人家了。
不过看叶澜盛的样子,也不像是认真对待,想跟人天长地久的意思,大抵还是心里问题,这人属于他,自然就多关照些。
他也不多言,只开玩笑道:“自己养得崽子,肯定不会见着被别人欺负,我懂得。我之前养的金毛,我就见不得它被别人呼呼喝喝。”
叶澜盛轻笑,不置可否。
“行吧,我会帮你保护好小菁菁的。但你也要知道你身边那些人精,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今薛妗已经知道了,她这边你得自己去搞定,我是搞不来。至于盛女士,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但最终能不能瞒住,不好说啊。”
梁问叹气,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觉得有点闷,语重心长,“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跟薛妗好好过,这样的话,也能保护到小菁菁。”
叶澜盛抿了一口青瓜汁,眉头略微拧了一下,而后说:“你以为这么简单?要你护着季芜菁,是因为我怕有心人要拿她做文章,搞事情。”
片刻,梁问似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姚京茜?”
“她现在叫做岳元茜。”
……
还有一天假期,季芜菁按照约定,请沈遇吃饭。
她找了一家自己能力范围最好的餐厅,她提前到,选好的菜,就坐在包间里等。
无所事事,她就开了一把游戏,准备吃鸡。
上前没一会,有人邀请组队,仔细一看,竟然是叶澜盛。
她愣了愣,没同意,他又发了一回,结果手残点了同意,就进了队伍。
叶澜盛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玩这种游戏,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放假无聊,拉他一块玩,增进感情。但他很菜,太菜了,好几回都是落地成盒,季芜菁救都救不了。
难以想象,叶澜盛竟然是个游戏菜鸡。她原本还幻想着他牛逼的操作,带她吃鸡呢。
结果还得她拖着。
她的游戏名字还没改,【我爱叶澜盛】这五个字贼刺眼。
她没开麦,那边也没开。组队四个人,另外两个挺活跃,一直在讲话,跳机以后,叶澜盛一直跟着她,还带着她杀了一队人,这个青铜不一般。
技术飞升这么快么?修养这几个月估计没少玩。
沈遇迟到了十分钟左右。到的时候,季芜菁还在吃鸡,跟叶澜盛一块,默默的,没有任何交流的一起组队。
她一来,季芜菁就关了游戏,直接退出来了。
她把手机放在旁边,略微有点心不在焉。
沈遇说:“这地方还真难找。”
季芜菁说:“可能在你眼里,这家餐厅档次不够,所以才难找。”
他坐下来,先喝了口水,“那倒是,我在深城时间也不短,还头一次来这里吃饭。味道不错?”
“不知道,我也没来吃过,我就是看着挺贵,才选的这里。”
“那你破费了。”
季芜菁出去叫服务员上菜,沈遇又另外叫了酒。
“昨天忘了问你,宴会怎么样?还顺利吧?”
她点头,“只一点点小插曲,但还算顺利。”
“晚餐丰富么?”
“那是自然。对了,那件礼服我拿去干洗店让他们仔细清洁干净,到时候我还给你,那应该是挺贵重的东西,白送给我我受不起,但我又没那么多钱买下来,所以还是还回去比较好。我穿的很仔细,没有弄脏。”
“不必,符晗说给你那就是给你的,一件衣服而已。”
季芜菁挑眉,眯了眼睛,她还记着昨天廖玉说的那番话,“沈公子,你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哥来这边体验人生。”
沈遇哈哈大笑,“你太抬举我了。知道为什么符晗对我那么大方么?”
季芜菁洗耳恭听。
“曾经有位包养我的富婆是她的客人,一年到头在她哪儿消费起码好几十万。后来她带着我去了一次,这符晗就萌生了包养我的念头,谁让我长得好看,她手里又有钱,相貌身材又比我那位富婆女友好十倍,所以她勾搭我了。”
季芜菁忍着笑,“然后呢?”
“失败了呗,我这人只看钱不看颜,谁能拥有我,就看谁钱多。”
扯淡吧,季芜菁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自顾自的吃菜。
贵有贵的道理,味道是真的不错。
沈遇给她倒酒,她勉强喝了两杯,整个给过程,她总时不时要看了一眼手机。
沈遇:“好了,饭吃了,你还欠我一个小秘密,不准说小时候的事儿,必须讲你现在当下心里的秘密。”
季芜菁想了想,说:“我有足够多的钱包养你。”
她真的有,按照沈遇的破费程度,包养半年应该不成问题,只要不买大件就行,只吃喝玩乐,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