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菁走后,叶澜盛把薛妗从身上扯下来,“你怎么来了?”
他随口问,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薛妗还要扒拉过来,他皱眉,“我没吃晚饭,没力气,抱不动你。”
薛妗哼了一声,却也不生气,靠在他身上,勾着他的手臂,眉毛扬了扬,说:“我打扰你们了?”
“打扰了。”叶澜盛顺着她的话说。
薛妗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眼睛盯着他,“真的?”
“你觉得呢?”叶澜盛也不回避她的目光。
薛妗撒娇,“我自然是听你说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你若是相信,就不会直接闯进这里。”
“不对。我就是因为信任你,才直接来这里,我是着急想见着你嘛。还有啊,季小姐有男朋友,你要是有别的心思,可不地道哦。除非,你对她用心了,才要不择手段。”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叶澜盛淡笑,抓住她的手,从身上拉开,“你想玩,自己玩,别扯我头上。这婚约,没到最后,未必会有结果,指不定还要换人。”
薛妗:“只要我不松口,就没道理换人。”
她又腻上去,娇嗔着说:“我一落地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结果去你房间没找到人,后来我问了酒店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明明就是你要跟我玩捉迷藏。”
她像无骨动物一样,赖在叶澜盛的身上,十分粘人。
“我要吃饭。”叶澜盛懒得跟她扯。
“吃啊,我也饿着呢。”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间。
叶澜盛拿手机给季芜菁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拿了房卡,她自然没拿,她哪里敢多留半分钟。
季芜菁说:“我现在已经在外面,准备吃饭了,要不然你帮我把房卡放在前台,一会我回去的时候拿一下就好了。”
“可以。”
说完,叶澜盛就挂了电话,与薛妗一会把房卡放在前台后,两人就去餐厅吃了晚餐。
叶澜盛没多余的力气到处跑,就直接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
他也没想着要照顾薛妗,随便她爱吃不吃。
用完餐,叶澜盛就准备自行回房,他连装都不装的态度,多少还是让薛妗不快。
她喝了口白开水,在他起身之际,说:“应爷爷的孙子与我有些交情,我也跟应爷爷打过几次照面,他对我印象还不错呢。”
叶澜盛擦了擦嘴,“梁问跟你说的?”
“不是,不过我知道他在帮你查人,正好前两天跟伯母喝茶聊天,聊到了你的事儿,知道丰泽制药眼下的难处。你是我未来老公,我自是不能让人太欺负了你,所以我便想过来帮帮你。帮不上,也可以给你打打油,打打气。对了,伯母说你有个东西要给我,是什么?”
她拖着下巴,冲着他眨眼,似有所期待。
“确实有,但要过几天。”
“行,那我等着了。”薛妗撇撇嘴,“那你能不能陪我去吃饭啊?”
“我很累,我要回去休息,明天再陪你去吃。”
薛妗倒也没有发脾气,十分顺从的说:“那好吧,那我跟你一块回房。”
叶澜盛没说什么,薛妗屁颠屁颠跟着他回了套房。
季芜菁在外面找了家面店吃了一碗面,期间季甘蓝给她打了电话。
“吃饭没?“
“正在吃。”
“工作顺利么?是不是很忙?”
季芜菁喝了口雪碧,说:“还好,我能应付。”
“注意身体,天凉了,我看了天气预报,北城那边降温降的很厉害,没有厚衣服就去商店里买,别太克扣了自己。”
“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筷子搅着面,默了几秒,问:“你说,我考研怎么样?”
话音未落,她便自顾自摇头,“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当我没说。”
季甘蓝:“你别瞧不起我好吧,没吃过猪肉,我总还见过猪跑吧。虽然好多人都说,学历不重要,但我想着若是有机会往上去,你应该可以试试。你可以考研,你还可以考公务员,只要你想,我觉得都可以,不是问题。家里那点事儿,不需要你来承担,你当初不是说了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你只考虑你自己,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什么顾虑的。”
她思索了一下,大抵知道她的心思,“要是一边工作一边考试没办法专心,你就全心全意的准备考试,钱这方面,我……”
季芜菁打断,“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肯定比你多就对了。”
“再多能多到哪里去?你又要给家里寄钱给老二治病,还时不时给大姐补贴,自己还要开销,这会又想着要接济我。季甘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善良,这么能扛事儿。你那么能抗,你当初为什么把我卖掉?”
季甘蓝:“七年前跟现在能比么?我当初有什么办法?我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做!”
“你也重男轻女!”
说完,季芜菁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通电话,弄得季甘蓝一肚子火气,她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气的不行。
“蓝姐,芳芳又闹别扭了,把秦老板给得罪了,这会正闹呢。”
季甘蓝揉了揉额头,拿了根烟,“这是第几次了?秦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芳芳心里不清楚?她要找死,我不拦着,我这风月坊不少她这一位。”
旁人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季甘蓝把烟搁在烟灰缸里,还是起身出去了。
风月3号包厢,里头的灯全亮着,所有人正襟危坐,地上坐着个女人,脸已经被打肿了。
季甘蓝进去时,沙发上的男人正在发飙,手里的烟灰缸就要砸下去,季甘蓝眼疾手快,迅速的拿手挡了一下,那烟灰缸落在她手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她只微微皱了一下眉,而后笑着坐在秦老板的身边,“秦总,做什么发那么大火?”
秦老板一把挥开她的手,说:“蓝蓝,你这里的姑娘,可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他轻笑,转而一手扣紧了季甘蓝的腰身,用力的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要说本事,还是蓝蓝你有本事,攀上的人一个个来头不小,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确实是不敢得罪。原本来这里是为了消遣,现在好了,来这里是要伺候小姐来了,你说有不有趣?”
季甘蓝哎呦了一声,一只手捂了下胸口,“秦总您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我能开这一家店,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老总念旧情,愿意提携我么。否则的话,我这风月的生意哪儿能有这么好。今个的事儿,肯定是我们姑娘的问题,姑娘都是我选的,出了问题,自然就是我的错。”
“秦总您不要生气了,芳芳我会带回去严加管教,一会我让小q来陪您,今个您在风月的酒水我请客。”她说着,冲着旁边人扬了扬手,对方会意立刻端了杯酒过来,放在她的手里。
“这杯酒,就当是赔罪了。”季甘蓝朝着秦老板媚笑。
但很显然,秦老板不吃这一套,她刚要喝酒,就被他扼住了手腕,嘴唇只在杯沿上碰了一下,没能尝到酒的味道。
秦老板的手劲很大,季甘蓝敌不过,很快,手里的酒就被他自己给喝了。
他凌厉的眼睛盯着季甘蓝,说:“这事儿我可以不计较,酒水我也不需要你来请,我就只有一个要求。”
季甘蓝心里多少能猜到他要什么。
“今天,由你陪我,如何啊?”
季甘蓝笑起来,“我的价格您不是不知道,再者如今我已经不挂牌了,规矩立在这里,我不方便陪您啊。秦总,咱们相识于微时,您应该能体会我这一路来的心酸苦楚。我知晓您讲义气,自是不会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对不对?”
“不对。”秦老板没给面子,捏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那眼神似是在说他今个为难定了。
季甘蓝握住他的手,捏着嗓子,撒娇道:“秦总,您别这样嘛。您知道我赚钱不容易,又有一对吃钱的父母,我若是坏了规矩,我怕这风月从明天开始,就不存在了。到时候您可愿意养着我么?”
秦老板气不平,却又不敢得罪季甘蓝背后的人,他捏着季甘蓝的手腕,那力道,简直像是想把她的手骨捏碎。
可整个过程,季甘蓝面不改色,只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从始至终都是含情脉脉,又楚楚可怜的看着秦老板。
终了,秦老板松了手,随手指了一下茶几上放着的洋酒,“喝了这瓶,今晚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是我的好妹妹,你的面子我一定给。”
“我就知道秦总是最仁义的。”
她靠过去,下巴抵在秦老板的肩膀上,在他胸口轻抚三下后,便拿了那瓶酒,一口灌了下去。
出了包间,季甘蓝脚步不稳,芳芳跟在后面,她豁然转身,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第几次了?”
芳芳垂着头,眼眶红红的,脸已经被打的很难看了。
季甘蓝皱了下眉,这会也没多少心思去教训她,摆了摆手,“你先回去,等明天我再收拾你。”
她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躺在贵妃椅上,酒劲上来,就开始难受。她酒量好,却也架不住这么喝,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疼的要死。
她缩着身子,咬着唇,强忍着。
最后还是忍不住,招呼了人来,去了医院。
她早前喝酒伤了胃,如今喝酒只能食量,过量胃就不行。今天这一瓶下去,这胃估摸着又要烧坏。
到了医院,她吐了一口血。
胃穿孔,要做手术了。
医院里,她独自一个人躺vip包间里,脸色苍白,手术安排在明天,请了最好的医生。
夜深人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睁眼,见着来人,说:“抱歉,我应该想更好的办法,眼下这个样子,没有办法陪他出行了。”
“不要紧,他让我转告你,其他不用多想,好好休息就好,身体为重。”
“谢谢。”
“没有人照顾你么?”
“有,但我让她回去了,我想自己一个人休息。”
“还是找个人在身边陪着吧,你这样他也心疼的。”
季甘蓝浅浅一笑,“知道了。”
对方没有逗留太久,坐了一会就走了。
病房里又深陷静寂,季甘蓝睁着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出神。她没有睡意,拿着手机看了半天通讯里,又看了半天的朋友圈,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聊聊。
这个时间点,打给谁都不合适。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下,闭眼休息了。
……
这几天,叶澜盛多数时间在陪薛妗游山玩水,而季芜菁充分发挥了跟班的作用,给他们拿包拿水,跑腿排队。
比跑业务还累人。
这会,两人去游湖了,位置不够,她没上去,就在湖边休息。
抱着包坐在椅子上发呆,今天阳光还不错,太阳晒着,也不觉得冷,就是有点困。
今天薛妗叫了几个朋友一起,湖面上隐约传来他们的笑闹声,十分愉快。
期间,邱烟发来过信息,问她叶澜盛近况。季芜菁原本不想回复,可转念一想,就拿手机拍了一张薛妗和叶澜盛的照片发了过去。
【叶总很好,与未婚妻游山玩水中,勿念。】
发了这条,季芜菁心里莫名有点爽。有本事就去怼薛妗啊,到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小虾米面前耍心思有什么意义。
邱烟很周到,还回复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开心就好,你辛苦了。】
季芜菁觉得她们两个这样私底下对话,像菜鸡的互啄,真正的王者这会正依偎在叶皇帝的怀里呢。
季芜菁没再跟她互发信息,此后她也没再给过消息。
晚上有饭局,季芜菁提前去给叶澜盛拿衣服。
衣服送上去的时候,薛妗不在房里,门虚掩着没关,应该是专门给她留的,上来之前她就打过电话。
进去后,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又把要系的领带,穿的鞋袜,佩戴的手表袖扣,一一放好。
叶澜盛在卫生间里洗澡,她走过去,隔着门,说:“叶总,您的东西我都给您放在衣帽间了。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给我准备点吃的东西。”
“是。”
季芜菁跑去餐厅,给他准备了餐前点心,再回去的时候,叶澜盛已经在衣帽间穿衣服了,就是领带怎么打都打不好。
他从镜子里注意到人,“过来。”
季芜菁顿了顿,依言走过去,“叶总,什么吩咐?”
“这领带有问题。”
季芜菁看他一眼,“我给你系?”
“系。”
她这才伸手,简单几下就打好了,而且打的很正。
“餐点我放在餐桌了,您随时可以去吃。”
餐桌上那些,都是他平日里会多吃一点的小食,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喝了口水,说:“你当我秘书倒还不错。”
“谢谢叶总夸赞,您吩咐的都是小事儿。”
“回去给你升职。”
季芜菁一愣,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
叶澜盛笑说:“升做我的秘书。”
“您身边已经有两位很厉害的特助了,我去了哪儿有发挥空间啊。”
他笑而不语,吃了几口,余光瞥了她一眼,“有衣服么?”
“什么?”
“你跟着一起去,今天是应老头的生日宴。到时候若是要喝酒的地方,你替我顶着,要我被打出来,你护着我。”
季芜菁差点笑出声,但她及时忍住了,用力抿了下唇,才恢复平静,说:“薛小姐那边……”
“你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瞧你这模样,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衣服。”
季芜菁揶揄:“不如让人给我拿一套保镖服好了,反正我去是为了保护你,要是穿裙子,到时候打架不方便。”
“我要是被打了,你怕是最开心的。”
季芜菁并不知道,晚上的饭局这么隆重,难怪薛妗出门去美容院做脸弄头发。
叶澜盛亲自打的电话,送来的是小礼服。
浅粉色的,长款仙女裙。
季芜菁把衣服换上,尺寸刚好合身,严丝合缝。
裙摆的长度正好,不会拖地。
配套的还有一双银灰色的高跟鞋,跟不是特别高,穿上走路很舒服。
季芜菁自己不会编发,叶澜盛让她洗个头就行,等她洗完,吹干,化好妆,换上衣服,她自己在镜子前看了一会,觉得很漂亮,也很喜欢。
她在里面自我欣赏,磨蹭半天,才悄无声息的出来,走到叶澜盛的跟前。
他这会真拿着书在看,全神贯注的,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走近。
“叶总,我换好了。”
她语气轻快,隐隐透着高兴。
叶澜盛合上书,抬头看过去,她稍微有些腼腆,站在那里,眼睛朝着他看了一眼,小声问:“好看么?”
“好看。”
他很自然的回答。
答完,季芜菁愣了一下,而后朝着他露出笑。
灿若桃花。
两人都略微愣了一下,叶澜盛反应快些,他收回视线,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盒子,说:“把这个戴上。”
季芜菁走近,正好落定在他脚边,她蹲下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饰品,设计挺别致的。
叶澜盛说:“戴着。”
“哦。”她想着是出席隆重场合戴的,等结束了,就还回去。
她先拿了项链,扣子不太好弄,她戴了半天也没戴好。
叶澜盛盯了半天,把手里的书丢到旁边,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来。”
“哎呦,你不拉我,我都弄好了。”
叶澜盛没理她的话,把项链拿过来,拽着她的胳膊,拉到跟前。
“把头发拿起来。”
季芜菁依着他所说,把头发弄起来。
戴项链这个举动有点点浪漫,他指尖触碰到她脖颈皮肤的时候,她心头颤了颤。所幸,这不是一个多难的事儿,几秒而已,就戴好了。
她放下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手指摸了摸吊坠,另外几样她没拿,觉得用不着。
叶澜盛也没在意。
时间差不多,两人出门,先去了一趟美容院接薛妗。
叶澜盛亲自进去接人,季芜菁则坐在副驾驶等着。
等了将近半小时,两人才出来。
薛妗打扮的比季芜菁想象中的要简单,她穿了条星空裙,灯光下一闪一闪,很漂亮,很梦幻。头发打理的就更简单了,这种宴会,最好低调一些,免得喧宾夺主。
这是一场小范围的宴请。
就办在应教授儿子的家里,应教授自己住的是大院,没有场地,而这生日宴也是小一辈组织起来的,有些时髦,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
应教授亲和,与小辈们相处没架子,亦师亦友。大家就都玩得开,没那么拘束。
薛妗在受邀范围内,叶澜盛是作为家属出席。
当然,这个家属,应家上下并不知道。
车子驶进别墅区,叶澜盛侧头看着外面,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丢了脸,可不要怨我。”
“不会的,这么多人呢,应爷爷不至于会不给我面子,就算真的要生气,他顶多以后再不见我。但是,他见不见我,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的意义,所以为了你,我可以与这些姓应的绝交,没有任何问题。”
很快,车子到应家别墅门口。
门口很热闹,有专门迎宾的人。
车子停下,就有人过来开门,薛妗先下车,而后是叶澜盛,他绕过车头,走到薛妗身边,拉住她的手,两人一块进去。
至于季芜菁,自己开门,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行。
不过因为不是重要人物,进去的时候,不免有人拦住她,询问她的身份。
她思来想去,说:“我是薛妗小姐的助理。”
万一报叶澜盛的名字,被赶出去怎么办?
进了别墅大门,里头还挺热闹,每个人都穿的挺隆重。
叶澜盛和薛妗进去的时候,季芜菁感觉到场面有一瞬的变冷。
应蕴看到薛妗带着叶澜盛来,面色微得变了变,赶忙过来,一把将她拉住,扯到一旁,压着嗓子说:“不是说好了,你自己来的?”
应蕴是应教授的孙子,与薛妗关系不错,在国外认识,两人一个学校的,一直暗恋她。曾经暧昧过一段时间,但他一直没什么勇气表白,慢慢就有点淡了。
前阵子,薛妗的小姐妹结婚,婚礼上两人又碰上,两人才重新有了联系。以好友的身份,还带她回家吃了顿饭。
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在长辈面前,薛妗一直都很讨喜,她礼数周全,说话又甜,拿捏长辈的心思很准,所以很难让人不喜欢。
私下里,她还是很爱耍小性子,脾气有些古怪,这些在应蕴眼里,都是可爱的,古灵精怪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和叶家人订婚了。
在他眼里,叶澜盛可配不上薛妗。
薛妗说:“请贴上不是写着可带家属么?阿盛是我男朋友,也是我未来丈夫,我当然是要带来的呀。”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爷爷他……”
薛妗:“对了,爷爷在哪儿啊?我要去见见他。”
她说着,探头张望。
一眼就瞧见了应博文。
她面上一喜,拍拍应蕴的肩膀,“等一会再说吧,我去跟爷爷打招呼。”
她说完,便拽着叶澜盛朝着应博文过去。
应蕴拦都拦不住。
季芜菁犹犹豫豫的跟上,好怕打架呀。刚才那小哥的表情,季芜菁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查过应博文的资料,老头脾气很倔的,算是油盐不进的那种人,但若是碰上他极其喜欢的子弟,又是个十分想祥和的老爷爷。
季芜菁见过叶澜盛碰壁两次,她不觉得,这一次能是一个例外。
薛妗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个,拉着叶澜盛欢欢喜喜的来到了应博文的面前。
叶澜盛的出现本就让这场小型的聚会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没有铺垫,没有做过妥善全面的安排,直接把人带到应博文面前,大概也只有薛妗有这个本事。
“应爷爷,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不?”
应博文在看到叶澜盛那瞬间,面上的笑容全无,即便他挺喜欢薛妗这个孩子,可眼下显然是厌恶更甚。
气氛顷刻间降至冰点,应蕴跑过来想打圆场,“爷爷,薛妗常年在国外,有些事儿她并不知晓。”
薛妗不理会应蕴的话,拉了叶澜盛,说:“应爷爷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叶澜盛,他以前也做过医生,医术超级棒。我周围一圈的富家子弟,唯独他没有被家里人安排学习金融,另辟蹊径报考了医学院。我好崇拜他,他跟我身边那些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等着继承家产的富家子弟一点都不一样。”
“本身我们这样的人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点比旁人要高,做任何事儿的成功率也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而我最崇拜他的就是,他愿意舍弃捷径,去做一个医生。在另一个领域,开辟属于自己的成就。应爷爷,您比我更了解作为一个医生的价值,这个技术走不了后门,走不了捷径,是完完全全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独挡一面。”
这一番话,让应博文不好发作。她说的是事实,也说的很在理。
原以为薛妗是个任性的小姐,做什么事儿全凭喜好,可眼下她说这样一番话,显然她可不是什么任性妄为的富家小姐。
季芜菁站在旁边,倒也没有自愧不如,本身她就比不上,她自己清楚。这一刻,她竟然可以由衷的觉得他们般配,叶澜盛娶到这样的妻子,是值得高兴的事儿,确实是强强联合。
大抵连叶澜盛都没想到薛妗会说这么一番话。
他侧目看她一眼,薛妗朝着他笑,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崇拜和爱慕。
她又问应博文,“应爷爷,您说我这未婚夫,是不是特别棒?”
应博文眼神还是冷的,目光在叶澜盛面上停留了几秒,“来我书房说吧。”
他也是有头有脸,薛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还固执的把人打出去,那是他没有脸面,这样的场合,不允许他那样做。
应博文勉强挂着笑,转身去了书房。
叶澜盛和薛妗赶忙跟上,到了书房门口,应博文没让薛妗进去。
应博文没坐下,似乎准备简单两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不等叶澜盛多说一句,应博文直接道:“丰泽的事儿,你不必跟我说,我这边不会松口。你的事儿我基本都知道,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岳锡元也是,甚至比你更好。他的死很可惜,令我很心痛。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世侄。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用意,要站在这里,在这个生日宴上,令我难堪。如今岳家被你们叶家打击成什么样,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能力有限,你们叶家财雄势大,这是我触不到的范围,但医药界,我还有话语权,想让我给丰泽机会,你先让锡元复活。”
叶澜盛还真不知道,应博文与岳锡元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前也没听岳锡元说过。
他笑了笑,“那我还真当是来错了。但有句话,我以前从来不讲,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可讲,信我的人自然相信,不信我的人说一百遍也不会相信。岳锡元的那场手术,我没有做错任何一步,也绝对没有公报私仇。对于这场医疗事故,到现在医委会也没有给出过最终的定论,手术过程的影像反复看了一百遍,所有医生都可以证明,我没有做错。”
“您也曾经是医生,医生是人不是神,意外谁都不想。人死了,你们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没有道理把愤怒撒在一个医生身上。”
“丰泽的事儿,您想有意刁难,我也只能认。您也说了,叶家财雄势大,少了丰泽这家公司也没什么。但您想过丰泽那些辛苦研发新药的科研人员么?甚至于丰泽在定价上普遍都是低于市场价格,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您不能因为它上头是源叶集团,就否决了它的所有。”
应博文冷笑,“商人本质,说的比唱的好听。当年的事儿你当然不会认,你要是认了,你还会那么潇洒的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包庇杀人犯的集团,我怀疑其诚信问题,所以绝对不建议用丰泽制药的任何物品,我要对广大患者负责。”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还望叶先生你不要破坏掉这美好的夜晚,由衷感谢。”
说完,应博文便径自出去。
薛妗仍站在门口等着,见他这么快出来,略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同他打招呼,“应爷爷。”
应博文并没给好脸色,“还望薛小姐以后不要做这种令人不快的事儿,你的做法,与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的性质一样。这是粗鲁的人,才会做的事儿。”
薛妗眉梢微的一挑,脸上的笑意减退了几分。
应博文:“静悄悄的走,大家都好收场。”
人走了以后,薛妗哼了声,说:“这老头子太坏了,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还可以,没拿扫把赶出去不错了。”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么?”
“不然呢?你想让他们拿扫把赶我?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薛妗噘嘴,“那我还穿那么好看,白费了。”
“那就找一家需要穿正装的餐厅,就不白费了。”
她瞬间咧着嘴,“那行啊,走吧,本小姐还不愿意待在这里呢。”
两人都到楼上,楼下就季芜菁一个人。
她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多少有些拘束,就找个偏角的位置站着,目光扫视屋里的那些人,举手投足间,就能瞧出这些人的修养,自小的教育不一样,养出来的人就是不同,气质涵养是她这等人学都学不来的。
投胎真的是一门技术活。
她站的位置不起眼,很少有人发现她,也就应蕴是瞧见她跟着薛妗一块来的。
“你怎么站在这里?”
他突然搭话,季芜菁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得体的回应:“这里比较自在。”
“你是薛妗的?”
“我是叶澜盛的助理。”这会就没有必要骗人了。
“哦,是他的助理啊。”应蕴落寞了一瞬,原以为她是薛妗的人,他把手里的纸杯蛋糕递给她,“你吃吧。”
“不用了,谢谢。”
“吃吧,我专门拿给你的。”他确实是专门拿给她的,虽然刚才在听到她是叶澜盛助理的瞬间,想扭头就走,但是教养使然,他不会这么做,不体面。
他坚持,季芜菁就只好接过。
“谢谢。”
“叶澜盛脾气不太好吧?”他站着没走开,问简单与她展开话题。
“还行,只要不做错事儿,都挺有耐心的。”季芜菁瞎扯。
“是么?这种富家子弟还有耐心?”
季芜菁笑了笑,“那他也算是富家子弟里很优秀的人。”
“确实啊,借刀杀人,还把对方家里搞得家破人亡,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来。”
又是个新的信息。
应蕴自顾自的说:“为了个女人做这种事儿,也是独一份。”
第二个新的信息。
季芜菁:“我并不知道这些事儿,老板的私事儿,我不打听。”
应蕴侧目看她一眼,上下打量,“你做他助理可要小心些,听说他这几年很风流,男女通吃,长得好看的,走在街上的都能被他拉去酒店开房。你这样的女孩子,可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季芜菁干笑,“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您也是医生么?”
应蕴点头,“是啊,不过我做的是中医,自己开了家中医馆。我爷爷还是挺支持我的,中医相对来说少,需要更多人去传承和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