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灵蝶,幽冥蝶就算了,灵蝶怎么没的!”
江原道:“我用它喊你,你又不来,它自己要没的。”
薛灿抿着嘴:“你的罗网呢?”
“我现在不戴它也很好。”江原只觉得世界从未如此清晰,花香鸟语,都叫人欣喜,也许他早就该将它取下,原本被束缚住,便不是江原的性格。
江原无心与薛灿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辩驳。他只说:“你若是仍为丹药一事来找我,我已将此地翻找过,连苏沐的坟头都去了,并不见踪影。连照情将它藏得极好,若非三花大会那一日,是断然见不到踪影的。你来这里,除了惹人耳目,也于事无补。”
若是往常,薛灿便会说,那简单,就等三花大会时一并将它抢来。
从前江原也是这样想的。最多将它抢过来。再最多打一架,打打杀杀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谁赢了,东西当然就归谁。
但如今江原想法变了。
他不愿意打打杀杀。
也不愿意和白晚楼动手。
况且这次本就不同,江原来时,本来也不是抱着要抢的想法来的,毕竟此物于薛灿有没有用还是另说,他只是来投石问路,又岂会因为一样不晓得功效的东西,去平添一个麻烦。
江原想同薛灿说明实情,便道:“薛灿。”
却听薛灿快他一步。
“我不要忘忧丹了。”
“我觉得——”江原一愣,后半截话咽了,“什么?”
薛灿道:“我说,我不要忘忧丹,你不必再找给我。”
江原:“……”
他本来想说,是不是有别的办法,蝴蝶谷金非池颠倒阴阳之术,还有药谷的孙玺,这两个人总会有些别的灵丹妙药,可以治好薛灿散功之症。他可以正大光明上门去求药,既没有不尊,也没有不敬。金非池没理由不答应他。
江原可以在蝴蝶谷呆到金非池答应为止。
总之他一定会治好薛灿。
但万没有想到,没等江原说,薛灿却自己说了。
江原眨眨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来告诉我这个?”
薛灿又道:“对。”
那倒是正对江原心意。
江原道:“你素来将修为看得极重,如今一下想当圣人了?”这话毕竟是半开玩笑,薛灿当然不能当一个圣人,他是一城之主,若是当了圣人,底下人如何服众,岂非要被手撕了。故而江原只开了句玩笑,便笑道,“你放心,没有它,我也不会白欠你人情。”
薛灿一拍掌:“好。那就动身吧。”
动身?
江原道:“去哪里。”
“回西域啊。还能去哪里?”薛灿奇怪道,“不用你找丹药,不回家,你在这里留着过年叫饭么?嗯,这里的人,似乎是要过年的。可惜这里清汤寡水,实在无趣,我已经呆腻了,即便叫我留着过年,我也不要的。”
回西域。
这三个字像一个棒槌,敲了江原一棒,敲得他心头一震,连脸上的笑容都消淡不少。薛灿似乎没有瞧见,只絮叨道:“不过是无法再精进修为而已,我又不当神仙。魔域也有灵丹,不一定比忘忧丹差,更不一定非要求金非池和孙玺。”
江原心头一时纷乱,他张口道:“我——”
“你什么?我都不要你还我人情,也不用你在这里难做人,只要你同我回去。”薛灿看着江原,“这有什么不答应吗?”
江原道:“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薛灿大奇,“谁拘着你不成。”
“我现在是这里的弟子,忽然离开恐怕——”
薛灿更奇怪了:“弟子怎么了,无情宗弟子这么多,你又没有拿这里一本半本的秘籍,又不是连照情的关门弟子,一个杂役而已,离不得吗?顾青衡还是长老呢,不也想走就走,如今自成一派,落个逍遥自在。连照情总不会派人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