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鲜活的人,更讨人喜欢,至少玄奘下山以来,同舅舅相处最为轻松,他可以谈佛法,也可以听舅舅讲些他未曾听闻过的东西,或趣事,或稀罕物什儿,竟也奇迹般地并不冲突。
或许他师父在这里,也会很喜欢他舅舅的。
谭昭提着东西回来,就看到少年僧人掐着佛珠微笑,看着心情不错的模样。
“我说了吧,出家人也得出来见见世人,佛渡自己,也渡世人,你不瞧瞧世间百态,还能活活把自己憋出佛理来不成?”
“阿弥陀佛,舅舅说的是。”玄奘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是他太拘泥于形式了。
“……”这种认真的性子,也不好,开不起玩笑。
街上热闹地方,自然是舞坊和酒肆,晚上更往里面走,就更加热闹了,但谭某人还没丧病到这个地步,只略略介绍了前头部分,就带人找了家素斋馆坐下了。
“这里的素斋,据说做的那叫一绝,你可别说什么出家人粗茶淡饭的话,能吃好的,为什么要去吃粗茶淡饭?”
玄奘觉得自己永远都说不过小舅舅,他拿不出平日里舌战群僧的讲经口才,也就听之任之了,出家人既来之则安之,阿弥陀佛。
谭昭一乐,他最近在长安城里玩得心有些野,说话都眉飞色舞的:“这便对了,据说连城外洪福寺的和尚来城中讲佛,吃的也是这家的斋菜。”
则话音刚落下,便有身着僧衣的沙弥走了进来,一行三人,打头的年长些,后头跟着俩小和尚,显然是熟客,小二马上就迎了上去。
谭昭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家素斋店对僧人是不收银钱的。
“这老板,很会做生意嘛。”
玄奘不解。
“打响名声,赚好声誉,以小博大,生财之道。”谭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过他说得小声,只有两人能听到。
玄奘显然并不懂这里面的门路,只道听不懂。
‘“听不懂便罢,既然遇上同僚,要不要去打个招呼?”谭昭随即转移话题。
玄奘思考片刻:“确实该如此。”
谭昭自然不好掺和和尚们的事情,他一个俗人,带着出家的侄子过去,像什么样子?还不如低头乖乖吃菜。
但显然,安静吃顿好的没那么容易。
这不,刚吃了五分钟,那边的和尚们已经相谈甚欢起来,他就收到了来自河伯的私信语音聊天。
一般来说,他都是无视的。但这不无聊嘛,就接了听听。
然后,他就不得不抹油跑路了。
是真的要跑路,不是口头说说那种,不过临走之前,他还告诉小厮他的去向,只让小厮在位置上等甥少爷回来。
另一个小厮倒是想跟上去,但追不上啊。
追是追不上的,因为谭昭一出了素斋馆,就直接腾云驾雾往城外而去,不过还没等他出城外十里地呢,就被人给堵住了。
准确来说,是一个他想都想不到,却认识的神仙人物。
这位神仙,就是如今还不是司法天神但已经是天庭战力天花板的二郎神杨戬。
此时此刻的杨戬,竖瞳神通开着,身着一身银甲,谭昭死活想不到,冯兰一个小小河伯被迫娶亲的事情,天庭竟然劳动了这位的大驾,他是该说天庭办事效率低呢,还是应该吐槽天庭杀鸡焉用牛刀?
但不管咋地吧,现在不管杀鸡还是杀鱼,都没的杀了,现在杀到他头上来了。
天要亡我啊!
谭昭难得一口老血哽出来,更让人吐血的是,这人一开口,就来了这样一句话:“你这凡人,身上竟有那猢狲的气息!”
“……”你们的鼻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灵?!
死敌人设真是到了哪里都不崩啊,这个亚子居然还闻得出来,哮天犬附身吗?
不过这也让谭昭意识到,自己这混沌珠在真神仙的手底下,估计是混不下去了。遮个七七八八就等于有猫腻,简直更可怕,比如现在。
殷元什么人,虽然系统已经走了门路送对方去投胎了,但只要去查一下殷元的生平,就知道跟他有多么货不对板。
毕竟河伯教他本事这种说法骗骗人和鬼还行,骗神仙就有些难了。
“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