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
白浚点了点头。
谭昭蹲在地上,李嬷嬷脸上仍然残余着死时的惊恐,这意味着她不相信这人会动手杀她,甚至非常信任凶手。
“没有还手之力,匕首命中腹部,失血过多而死。”白浚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了最重要的部分,“这匕首,是谢诏谢都尉的。”
哦嚯,难怪他觉得有点儿眼熟呢,谭昭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据说今早谢诏回了公主府,与公主大吵了一架,有侍女见李嬷嬷安抚下公主,说要去劝驸马回心转意,就坐着马车出门去了。”
谭昭心领神会:“所以她是死在外面的?”
白浚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死在公主怀里的,死之前,她还在试图掩饰凶手,可最后不知她看到了什么,满脸都写满了恐惧,锦衣卫的探子也看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死了,光天化日之下的阳谋,这背后之人为什么一定要从永淳公主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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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人呢?”谭昭轻轻跟白浚说了一句,白浚摇了摇头,刚要说人还没找到,就听到高中元又开口说了一句话,顷刻间,他就变了脸色。
“白百户,谢驸马足足泡了三日小生的药浴,又佐以药膏,药香四溢,久久不散,你可有在公主府闻到这股味道?”
第86章信了你的邪(十四)
虽然这不在场证明听着着实有点儿扯,但白浚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你那药给谢诏用了三日,他竟还活着?”白浚现在想起那股令人眩晕的味道,脸上都忍不住一变。
谭昭当即恼怒:“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浚给了高中元一个眼神让人自己体会,不过既然可以确定谢诏并未回过公主府,这事儿就可查很多了,他立刻命人去搜捕谢诏,暗中却命人探查李嬷嬷出府的路线,以及李嬷嬷到底是在何地被刺的。
“公主,公主,公主您慢点!”
后头传来侍女小心的低呼声,谭昭抬头,就看到永淳公主眼带火光地冲过来,一把将他推开:“让开!还不替李嬷嬷收敛妆容,入棺厚葬!”
她说完,又对着谭昭厉声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本公主的家事就不劳烦锦衣卫出手了,本公主自会进宫禀明皇兄的。”
……公主殿下,您还记得您在被关禁闭吗?
刚好还没等他开口,白浚就回来了,听完属下的汇报,立刻硬邦邦地开口:“公主,请恕卑职不能答应。”
“你敢!你就不怕本公主摘了你的脑袋吗!”
白浚拱了拱手,然后示意属下将李嬷嬷的尸身搬走,一副你有本事就来摘我脑袋,没本事我就先走一步的模样,可以说是钢铁本钢了。
永淳公主本就大怒大悲,被这么一激,也不顾什么禁足,直往宫里去。
刚好半个时辰前,朱厚熜也收到了谢诏“杀害”公主身边人的消息,以他对妹妹的了解,自然明白永淳是要进宫闹一场的。
“让她进来吧。”
这兄妹关系,当真是一次比一次紧张,朱厚熜情绪莫名,但总归不痛快就是了。
“皇兄,臣妹愿与驸马和离。”
朱厚熜轻轻捻着一块暖玉,轻哦了一声:“什么理由?”
语气带着关怀,永淳公主当下鼻子就酸了:“谢诏他不停人劝也罢,居然愤而杀人,李嬷嬷是臣妹身边的老人,那些锦衣卫却丝毫不顾臣妹的面子,硬是当着臣妹的面子将李嬷嬷的尸身拉去了锦衣卫所,皇兄,请皇兄替臣妹做主。”
“竟有此等事?”朱厚熜站起来,下去将妹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过区区一介奴才,打杀了就打杀了,值得动这般大怒吗?”
“李嬷嬷她不是旁人,她是臣妹的奶嬷嬷!”
朱厚熜退后一步,他自然明白永淳的意思,于是从善如流道:“那么也简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如此,便按永淳的意思办。”
“来人,速去缉拿谢诏归案,生死勿论。”
永淳公主听到“生死勿论”四个字,心一下就跳到嗓子眼了,她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这是要……要谢诏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