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伤口没有再流血后,男人这才弯腰将失去了意识的林晦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少年,他眼眸沉了沉,淡淡地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站着准备离去的虚云。
虚云对于人的情绪很敏锐,就像是之前万里小心翼翼的探知,或是现在明疏毫不掩饰的冷意他都能够瞬间觉察到。
小和尚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般看他。
“不知施主还有何事?”
依旧是礼貌的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的姿态。
青衣男人薄唇勾起,极为浅淡的那么一下,却带着无尽的嘲讽。
“没什么大事。”
“我只是感叹你命不错,有个这样被压在冰山之下,连行动都不便的师父,却也能教出像你这样出色的徒弟。”
男人狭长的眉眼在眼尾处凝了丝冷意,即使隔着漫天雨幕也能窥见一二。
“真是后生可畏啊。”
明疏话里有话,听着像是在赞叹着虚云,可语气凉薄,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然而小和尚好像早就听惯了这种冷嘲热讽似的,他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眉眼温顺着,又恢复到了无害模样。
好像刚才对林晦毫不留情的落下杀招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明疏见对方油盐不进,只烦躁地“啧”了一声后便没再说什么。
他抱着昏迷的林晦跳下日月擂台,连忙带着他去疗伤去了。
男人的衣衫在雨幕之中天青色一片,很难让人忽略。
好似新茶雨后,青瓷白釉的杯盏细腻。
虚云就这么静默地望着青衣男人的身影好一会儿,直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不见踪影后这才收回了视线。
“阿弥陀佛。”
小和尚长长的睫毛沾染了点儿水雾,朦胧神秘,里面的情绪瞧不真切。
万里虽也担心林晦的伤势,可看到明疏将人带走去疗伤了之后暗自松了口气。
“……师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虚云刚才并没有避开落雷对吧?”
少年神情凝重,声音低沉。
他虽然知道比试时候除却死亡不被允许之外,只要留对方一口气下多重的手也不算违规,都是符合规矩的。
可当看到那样重的伤势出现在自己的朋友身上的时候,尽管知道那是和规矩的,可万里还是很难作为一个旁观者那样以平常心看待。
万里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手却不自觉用力攥紧,上头的青筋乍起,骨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确没避开。”
余烬云指尖一动,之前还下的很大的雨在微白的灵光闪过之后恢复了原本的晴明。
“他之所以能够在生生受了落雷之后还毫发无损,是因为他和他的师父一样。”
天光破云,万物在被雨水浇灌之后显得更加生气。
空气里有未散的云雾和好闻的草木泥土的清香,在人们的鼻翼之间久久都未散去。
[因为他有金刚不坏之身。]
余烬云没有说完的话被折戟一语道破。
它的剑身动了动,上头的寒光凛冽,和之前的落水一样,隐约有了点儿兴奋战栗的迹象。
[这可不妙啊,其他人还好,如若最后和这小和尚对上了的话可真有点儿棘手。]
折戟的声音在万里的脑海里响起,他语气很冷,没有平日里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