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委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段易言见她要哭,脸色终于暖了过来,嗓音压低,有意地去哄:“坏了明天我给你换新的。”
阮皙在他手臂伸过来之前,先提着裙摆爬起身,脸蛋没有哭过的痕迹,却有种大哭了一场的错觉,表情板着,去捡起被摔在角落头的手机。
屏幕是裂开了,好在还能开机。
她闭了闭眼,把胸口剧烈的情绪压下,出声说:“我就跟剧组请了两天假,你当我脑子不清楚到处乱跑好了,我想回国,现在就想……”
窗外微亮着光,一夜的时间就快这样过去了。
基本上从下飞机到现在数个小时内,阮皙都没有好好跟段易言说过几句话,她不傻,知道自己在男人忙着事业时来的不是时候,也根本融入不进段易言的那个圈子里。
说完话,阮皙沉默的起身,没带行李的好处就是什么都不用拿就可以走。
她连那个大提琴都不要了,起身要往外走,白皙的手还没拧开门把,就先一步被男人手掌抵了回去,他修长高大的身躯就站在她后面,无形中感觉压着,嗓音低低响在耳旁:“先睡一觉,醒了有什么话在说。”
他字字清晰,也意味很明显。
倘若她执意要闹着回国,这扇门是不可能被打开的。
阮皙站在原地几秒,最终手慢慢地松开了门把。
-
窗帘被重新拉上,门锁了,灯也关掉。
阮皙侧躺在这张深灰色床上,紧阖着眼,在昏暗安静的环境下,她听见段易言先去冲澡几分钟,穿着她先前套的那件黑体恤和长裤,携着一身冷清的气息躺在身边。
他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躺下就没有什么动静。
阮皙就算被扣在房间里也不可能睡着,脑海中反复地回想着一些事。
慢慢地,转身睁着漆黑的大眼睛,盯着睡姿很规范的男人。
过了很长时间,阮皙见他已经睡熟,便伸出手拿过自己屏幕摔掉的手机,用被子一角挡住光。
现在国内的热搜经过一天一夜已经被别的新闻覆盖上了,她没有再去看,已经决定要重新登上舞台的话,不管是好坏的声音她都能接受的。
阮皙编辑了一条短信,无比郑重地给她的恩师俞舒浓发过去。
等做完这些,心里稍微轻呼了口气。
这时手机电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响起,差点把阮皙吓一跳。
她手忙脚乱地先挂断,回头看一眼还在闭目沉睡的男人,好在没有吵醒。
阮皙捂着手机,悄悄地下地走到卫生间,将门也关上。
——
打电话过来的是她首富爸爸,重拨过去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宝贝,今晚回家吃饭吧。”
阮皙坐在马桶上,默默地盯着自己裙摆,恐怕是赶不上晚饭了。
阮正午明显是看到微博热搜上她拉奏大提琴的视频,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爸爸最近竞拍到了一块地皮,请设计把它建成歌剧院怎么样,弄一个全城最大的演奏厅。”
“爸爸,不用了。”
阮皙拒绝的声音并没有劝退阮正午的热情,甚至还说:“把段易言也带回家吃饭,爸爸要奖励他一千万。”
“……”
话到这份上,阮皙只好说:“我在美国,爸爸您能派人来接我吗?”
阮正午问:“你怎么跑美国去了?”
阮皙没有提起别的,不愿意说:“我想现在回家。”
阮正午对女儿的要求向来是百依百顺,便问她要了地址,并且说:“会有人来接你,宝贝乖,爸爸在家等你回来。”
阮皙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便挂断电话。
她不急着出去,一袭柔软长裙坐在马桶上静静地想事情。
直到眼睫微颤,拿手机编辑了条短信问远在国内的桑盛盛:【我首富爸爸说,要奖励段易言一千万,为什么要奖励?】
发完后,手机时间也显示早上六点半了。
……
阮皙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很长时间才出去,这时房间光线已经亮起,段易言坐在床沿,长指不紧不慢地捏着眉骨,见惯了他穿衬衫的模样,难得一身黑色的t恤,又没睡醒的状态。
反而显得他火气旺,年轻气盛三分。
阮皙走出来,就被他的眼神直直扫过来。
不过她不带怕的,毕竟很快就有人来接自己回国。
“我没让周礼准备我的早餐,附近有餐厅店吗?”
阮皙先没有提起昨晚深夜的事,有意无意地走到房门口,试探地去开锁,说实在的,她不想跟姜静格她们吃饭。
这回段易言没强势拦着她,跟着起身,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说话间,伸手想去牵她手。
阮皙不动声色地避开,挽起自己乌黑的长发,侧头对他一下:“不麻烦你了。”
第52章
阮皙自知有时候脾气倔起来,也是很难搞。
她不想和段易言圈内的朋友一起吃饭,又不知道附近的餐厅在哪里。于是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那部被男人摔破屏幕的手机。
周礼早起经过的时候,还要神经大条的问:“阮家小妹妹,手机怎么摔坏了?”
阮皙漆黑的眼睛轻抬,想让他去问问段易言。
这时住在二楼的姜静格也早起下楼了,换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裙,身材性感穿什么都能驾驭,她把头发绑起,目光先看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随口就问:“今天早餐是易言亲自下厨?”
周礼笑着调侃:“我们这些旧人哪有这种待遇,段小太太独一份儿。”
姜静格什么也没说,找了个餐桌的椅子坐下,拿起三明治就吃。
比起她这种什么都能投喂,阮皙不吃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就显得格外的娇气。不过有个愿意去重新做早餐哄的,周礼也不好说什么。
他被段易言叫到厨房去了五六分钟,还关上门。
客厅里又重新剩下阮皙和姜静格两个女人,每当这时候就格外的气氛安静,互不搭理。
过一会儿,周礼端了半碗面出来,看这架势是死皮赖脸从段易言的锅里抢来的,他倒是没坐在餐桌,而是陪着阮皙待在沙发这一边。
段易言也端了碗新鲜的排骨面出来,放在茶几上,又对板着脸的女孩儿低声说:“我出个门。”
阮皙挺不高兴的情绪其实他都看在眼里,这会儿随便拿把车钥匙就出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她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面条一根根的挑着吃。
周礼吃面就比她大口多了,过了会,见姜静格吃完上楼。
客厅里也没有第三人,他跟闲聊般,找话题道:“昨晚易言回来我都睡了。”
阮皙攥着筷子继续挑面吃,卷曲的睫毛下垂半扇,压根不搭理他这句话。
周礼自顾自地,接下去说:“前两天我这脚给扭了,不方便开车,否则昨晚怎么也不能耽误你和易言新婚夫妻独处的私人空间。”
这算是变相地在解释,阮皙放慢吃东西的节奏,扬唇对他一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周礼:“……”
阮皙不是气段易言深夜去接参加酒局的女性朋友,问题的根源所在也不单单是姜静格身上。她心中堆积的情绪中更多的是失望,就好似兴高采烈的想去做一件事,结果被人当头淋了冷水一样。
段易言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欢迎自己过来,情绪表现的并不热情。
阮皙认知到这个的时候,伤心是在所难免。
何况再看到一个隐形的女性情敌和他在国外同吃同住,情绪就彻底的压制不住了。
她视线又落在茶几上的糖果上,慢悠悠地说:“这种糖好吃吗?”
周礼不敢乱回答,以沉默看着她。
阮皙扯了扯浅淡的唇,面前的这碗排骨面没什么胃口。
段易言是会给她煮面吃,那也会给姜静格买糖吃啊……
——
在男人外出没回来之前,阮皙的手机就先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走到阳台处接通,令人意外的是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主人是阮玥:“爸爸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坐私人飞机回国内。”
阮玥简而易懂,说明了为什么会打这通电话。
阮皙沉默一秒,没想到爸爸派的是阮玥过来。
“我还有十分钟到你住的地方,收拾一下行李。”
“好——”
挂了电话后。
阮皙转过身,正好对上妄想要伸长耳朵偷听的周礼。
“……”
场面还有点尴尬的意思。
没等周礼酝酿好开场白问,阮皙一边走上楼,一边微笑着说:“我姐姐来接我了,等段易言回来,你帮我跟他说声。”
“阮玥吗?”周礼紧跟其后说:“要不让她进来喝杯茶,大家都是朋友……”
阮皙提着裙摆回头,继续笑了笑:“不了吧。”
周礼还想跟进来,结果到房门口的时候,被拦下了。
“这里是主卧,你要跟我进来吗?”
阮皙单薄的身影就站在门内,还给他让了路,声音极轻地问了一句。
周礼到底是男性,该避嫌的都得注意点,所以也成功被阻止了脚步。
阮皙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巴掌大的脸蛋没任何表情,将房门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