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霸道。”
陈升将个中记载,重新在心中过了一遍,终是这般叹道。
难以想象,荒神当年,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换句话说,他又是如何能够,得到这一切的。
便是八荒神典开篇的炼气境功法,就已经让人炫目。
炼气境本就要的是铜皮铁骨,水火不侵。
故而荒神取蛮族圣贤之第一炼气境法,用来打修者之身体根基,
他是如何做得这一切?
如何能够得到?
得到之后,又要有怎样的一种境界,才能够将其再度熔炼,化为己有?
想要将其完美的放入八荒神典之中,而不显突兀,这首先要求的,就是整个八荒神典的眼界和高度,就必须要比之更高些,方可。
换言之,之后那毫不逊色炼气境蛮族圣贤功法的,炼神境,神桥境,化虚境等的功法,有的是荒神自行开创的,有的则是荒神选取其他功法所得。
将这些斑驳的功法,融合为一,未免太过夸张。
就像是这世间有无数种的语言,必然也有一部分的语言,拥有着其无法遮掩的魅力和惊艳思想。
逐一去理解这些语言之中的美,并不难。
可是,将这无数种思维方式都不一样的语言,全都放在一本书籍之中,那岂不就是大杂烩?
想要将这杂烩之中的精华全都提炼出来,选其共通之处,进行熔炼,进行改变,得以最终之果。
光是想想,便也已经觉得不可能。
荒神此举,过于霸道,过于奢侈。
若是他失败了,那么世人会笑他太过狂妄。
或许,他之名,会注入史册,化作讥讽。
可是,他成功了。
八荒神典,如今就这么摆在陈升的面前。
按照这样的功法去修行,会得到怎样的一种效果,达到怎样的一种境界?
“号称容纳八脉之法的撼龙经,又是否也是有借鉴八荒神典的思想之意?”
陈升忍不住的如此想到。
毕竟,八脉,也是自远古时期,而开始崛起的。
兴许,八脉先祖,还曾跟荒神,有过交集。
在陈升细细品味八荒神典的过程之中,荒神金榜却渐渐的苏醒过来。
金榜在陈升灵体之上微微起伏,陈升的灵体之身躯,忽然僵硬了一瞬。
下一刻,他面前的一切,都幻化成了其他模样。
荒神金榜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纵然它后来为了保持镇压大魔的力量,选择了自主沉睡。
但是当年的事情,它还是记得的。
现在,荒神金榜这是要以自己之记忆,带陈升入当年。
“了解透彻再做选择,也不迟。”荒神金榜的声音,在陈升的灵体旁,回响。
看着陷入其中的陈升,荒神金榜的器灵心神,却有些起伏。
它在陈升参悟八荒神典的时候,不曾现身,自然一开始就没打算有所举动。
但是它没有想到,面对八荒神典这样的绝世功法,陈升竟然能够保持平静,冷静的去分析,自己这个时候,是否能够来得及重新修炼,重头来过。
这是荒神金榜没有想到的。
就像是一个平民,忽然见到金山银山,见到了皇位,见到了王冠,见到了那可以让其一跃而起,得道成仙的果实。
但是其竟然在纠结,纠结现在这么做,会不会耽误了他赶回家,去跟家人吃上一顿年夜饭。
这自然是足以让人不解,让人震惊,却也让人佩服的。
“他纠结,是因为重情。”荒神金榜喃喃道,“为了父母,他能忍。”
“他平静,是因为他最终想修的,终究还是自己的道。”荒神金榜再言,
“纵然八荒神典他一定会修,但是有朝一日,他肯定会如同丢弃鸿蒙紫气决一样,舍弃八荒神典,开创属于自己的法。”
荒神金榜言语之中,却是首度,从内心深处,开始认可陈升。
陈升此无意之举,却是让荒神金榜,见到了其心中的傲气,其眼界之宏伟,其所思所想之深远。
在见证了荒神之伟大壮举之后,他钦佩,却不挫败。
陈升依旧保有了自己的斗志和战意,他依旧没有认为,自己比荒神弱,自己不如荒神,自己不可能达到荒神这样的境界。
他依旧坚信,自己是可以,开创出超越八荒神典的法决的。
不知不觉见,荒神金榜虽然依旧在陈升的灵体之上,随意飘扬。
但是那暗金色的榜身上,却渐渐的,多出了一些陈升灵识的气息。
这是灵识烙印的迹象。
荒神金榜终于在这一日,彻底的接受了陈升为主。
选择了认同陈升。
从而,陈升的灵识,也终于可以在其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灵识烙印。
有朝一日,当陈升能够真正的在荒神金榜上留下灵识烙印的时候,就是他,能够真正动用荒神金榜的时候。
“我之内,有大魔,你为我主,便也需要承受其之威胁。”荒神金榜道,
“本无意拖你牵扯入内,但是如今看来,你亦有与之抗衡之资格和潜力,那便今日,认你为主。”
荒神金榜的声音,宏伟庄严的响起。
这种层次的器灵,是十分骄傲的。
是否能够获得它们的认可,是是否能够炼化它们,得到它们的帮助的关键。
数年下来,陈升终于在这一日,通过了荒神金榜的考验,凭自身,得到了它的认同。
而在陈升灵体之间,他见到的,却是那蛮族圣贤,在炼气境的可怖表现。
其之身躯,恐可跟同时期的幼龙搏斗厮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见到的,是那人族圣贤,在炼神境之时,灵识就化作灵体,俯瞰这苍穹,灵识调动之间,强敌灵体俱灭,肉身化作空壳。
他见到的,是那……
荒神金榜,带他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画面。
画面很短,也很远,看的不太真切。
但是其中之精粹,其中之强盛,却不难分辨。
与此同时,一张淡黄色的纸张,从妫阁的门户之外,飘扬着落了进来。
纸张旋转,轻柔的落在了陈升的面前脚下。
纸张落地,有大长老陈贤辛的气息,散发而出。
其上,也唯有一个字眼。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