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何其之大,你告诉我无以为家。
白衣修士,正是从姜凤阳他体内分离而出的三尸其一。
彭侯痴情,掌六欲。
话说,自古痴情空余恨。
多少英雄豪杰葬身红颜冢。
此时白衣姜凤阳盘膝坐在巨塔之中,脸上始终带着神秘的微笑,而他的身躯之上竟有金光点点。
修为涌动,绝非凡人,明显超出了藏境一大截。
只是此时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将要面临何境。
不过他那是丝毫不方,稳得一批。
他轻轻擦掉嘴角的鲜血,眼里满是柔情,想到了种种过往,看到了日思夜想之人。
满足矣矣。
“duang~”
震耳欲聋,七窍流血都是轻的。
巨塔颤抖嗡鸣,有人催动神通。
但是他的身躯纹丝不动,是有流光溢转在身侧悬浮护佑他周全,似是无敌,幽幽绿光不断呈现。
他不怒,轻言细语的呢喃。
自有经文吟唱,抵御那嗡鸣滚滚。
当巨塔消散,白衣姜凤阳毫发无伤出现在天地之间的时候,那老者也是一愣。
后院之中,那一袭白衣是格格不入,只是白衣之上偶有鲜血斑斑,刺人眼球。
“你竟无事?”老者呆滞。
“当有何事?”白衣姜凤阳似是装傻,直接反问。
老者语气为之一愣,竟一时间无话可答。
难道说你怎么还没死?
那太荒唐了。
即便他本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此粗俗之语配不上他楼遥大宗长老之身份,传出去那是要掉份的。
即便要杀,也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七转琉璃塔乃是不世至宝,地仙可融天仙可诛,藏境皆伏。”老者眉头一挑,不信姜凤阳毫发无伤。
“我本圣贤,可你不信。”白衣姜凤阳说着,眉目含善,“我本善良,不忍杀生。”
老者盯着姜凤阳,显然不信。
他已经是藏境巅峰,只要三尸而行,斩三尸便可成圣,永生便是指日可期。
实际上,三尸分化,的确是足抵圣人之威。
当初没有任何情绪如同机器的姜凤阳硬是强到没边,天地挥手可破,强敌反手可诛。
可是。
那老乞丐一枚十全大补丸愣是差点将他打落云巅,成为藏境。
将他从人间巅峰打落凡尘。
那十全大补丸,好生凶猛。
不过那也唤醒了他的神智,不至于成为那种无情无义之人,这其中得失,个中皆是难以说清。
“来你本来之处,去你该去之所。”老者劝导。
“此地便是我该去之所,至于本来之处?”白衣姜凤阳一愣。“回不去了。”
“……。”老者眉头一皱,在他看来白衣姜凤阳这明显就是耍赖了。
他心底腹诽,你既已说你是圣贤,这天下哪有你去不得之所。
这不是笑话。
除非你说谎。
看着淡然无匹,盘膝而坐的白衣姜凤阳,老者选择下手。
药引本到了关键之处,当初下界为引找到了最为纯正的血脉,如今即将大成,哪能融她出一丝差错。
而眼下白衣姜凤阳让药引发巅一样动了痴念,那是万万不能留下。
无论需要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将之抹除,否则药引失败,这楼遥恐怕要受大灾。
后院无风而起,是为杀念汇聚。
叮。
锐气相刺与空气相和成鸣,刺耳。
白衣姜凤阳纹丝不动,面前有一飞剑悬浮,距离眉心三寸,无法寸进丝毫。
长剑在老者从操纵之下不断颤抖,却非但无法再寸进丝毫,反而出现了点点裂缝。
若继续下去,这长剑可就是毁了。
老者震惊莫名,心痛万分的同时心中的怀疑也就散去了几分,对白衣姜凤阳的话终于相信了大半。
长剑带着杀气呼啸而来,却是未建寸功,狼狈而去。
“师弟,莫要听他妄言而动了道心。”有人在围墙之上站立,仙风道骨的样子,素衣飘飘,姿态逍遥。
“师兄所言甚是。”老者的心态瞬间恢复,看向白衣姜凤阳的眼中已经再无一丝波动,杀意汇聚成一点。
“还请诸位师兄弟一起动手,诛杀此等妖孽,护佑药引周全,否则终将是我楼遥之大祸。”老者的信念终于是坚定了下来。
这下觉得白衣姜凤阳那是非杀不可了。
哗啦啦的。
一下子这后院便是出来四五个老头。
个个藏境。
修为不俗。
眼看一场恶斗就要爆发,突然一个老头子突然出现在了后院之中。
只见这老头子浑身破烂,散发着令人难以接受的恶臭,如同一个流离失所的老乞丐。
“慢着。”老乞丐开口。
那几个楼遥的修士皆是一愣。
“你是从哪里来的老乞丐,勿要管我楼遥宗内之事。”那个之前出言提醒老头的修士开口,言语不忿。
“二狗子,你还是那么容易暴躁。”老乞丐却是一点不介意那老者的不敬。
“你……你怎会知晓我小名!”那老者一愣,随即满脸通红,这二狗子之名能够知晓的,几百年来坟头草都几丈高了都。
如今他是整个大疆二层势力楼遥的长老团长老之一,名为盐白,名动大疆。
要是这小名传出去,那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不对。
盐白压力涌出一丝震惊。
“师,师叔?”盐白一愣。
“算你还不蠢。”老乞丐哈哈哈哈的一笑,似乎极为开心,伸手就要在身上搓起来,“多年没见,师叔我也没啥见面礼,这要不带点回去……”
“不,不了~”盐白似乎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回忆,直接风一样的消失不见,也不管仍然在恶臭之中面不改色的白衣姜凤阳了。
而其他的老头子眼见盐白的样子,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当有人出声的时候,顿时这后院就剩下老乞丐与白衣姜凤阳两人。
那人说了四个字。
“济公师叔。”
恩,这四个字恐怕比起楼遥最强悍的敌人都要有杀伤力。
白衣姜凤阳打量着老乞丐,老乞丐却没有看他。
“三尸而行,有点意思。”老乞丐说。
“心中所想皆为上观。”白衣姜凤阳看着老乞丐,如临大敌,“圣人本无欲,你却很独特。”
两人只是第一次对话就互相点明了对方的“秘密”。
一个是三尸。
一个是圣人。
你我皆是圣人,打起来反正谁也不怂。
或许正是如此,老乞丐才没有喂白衣姜凤阳吃十全大补丸。
“有些东西,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老乞丐开口,那小葫芦里的东西臭不可闻,就如同粪汁一样,可老乞丐眉头都不皱,喝的津津有味。
琼浆玉露可怕也就这等滋味罢了。
“非情不悦。”白衣姜凤阳说。
“是情,非情,痴字当先,救一人于水火,伤天下入骨。”老乞丐说。
“我愿意。”白衣姜凤阳表示无所谓。
“敢问仙名。”老乞丐问。
“逍遥。”
“图逍遥而未逍遥,可悲。”
“太古一丹仙,丹损而天不损。”
谈话就这么停止了,老乞丐离去了,但是地上却有一本泛黄的古书——《社稷》“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
老乞丐一走,这后院的臭味也就消散无踪了,那些楼遥的长老都消失不见,无人再打扰姜凤阳。
他就那么盯着社稷一书,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日月更替,也没见那书有丝毫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书突然被风吹开了一页。
“天道不存,人心不古,人人皆当以鸿寿齐天下,北渊有神,斩万物入轮回已证天纲……”
白衣姜凤阳一愣,随即那后院虽无风,但是那书卷却是如被狂风席卷,不断翻动之下,竟然有天威滚滚弥漫在这后院之中。
“原来如此。”白衣姜凤阳叹息一声,随即踏步而出。
此“已”非“以”啊。
这天下。
当诛。
这大疆,
当灭。
白衣姜凤阳说着,就那么如入无人之境,走向了瑾瑶所在的位置。
眼前有六位老者盘膝而坐虚空。
他们手心都有神光涌动,构建而成的阵法将瑾瑶镇压在那光塔之中。
突然。
“传闻楼遥瑾瑶仙子破戒,我重阳前来赴约。”声音爽朗,光听声音都觉得来者该是英俊潇洒之流。
“谣言不实,楼遥不欢迎。”有声音从十万大山深处响彻,拒客于山门之外。
而听到重阳那声音,不少楼遥弟子都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这重阳是九龙阙的天才,早就看上了瑾瑶仙子与宗门有约在身。”
“不是说曾经大打出手,楼遥与九龙阙有着某种约定,好像是瑾瑶仙子只要在某段时间不出手,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可是你不知道,若瑾瑶仙子出手,就要成为那重阳的道侣啊,而昨日瑾瑶仙子是出了一剑的……”
“这九龙阙有点过份了。”
“没办法,九龙阙又有人成圣了嘛,而且还有三圣镇守,而我们楼遥的大佬好像出了些意外……”
“对,我也听说了,要找到某份药引,然后祭祀给先祖就可以唤醒某……”
“都闭嘴,妄言将受刑罚。”
声音总算是戛然而止。
白衣姜凤阳原本举起了手准备撕裂那光塔。
可偏偏他的神识笼罩苍穹,楼遥子弟的谈话是没有一句落下的钻入了他的耳朵。
药引?
原来如此。
白衣姜凤阳一步踏空,消失在阁楼之前却已在山门之外。
“滚。”白衣姜凤阳只说一字。
“你是何人?”重阳一愣。
“你不想见之人,你不该惹之人。”白衣姜凤阳早说自己慈悲,但是若有人动他情缘,当诛。
挥手,捏。
虚空冻结。
重阳大骇。
“楼遥妄以圣人欺负我等小辈,也不怕传出去为人不齿。”重阳身躯挣扎,身上有神光绽放,他乃九龙阙的圣子,前程无量。
咔擦。
他体表的神光开始崩碎,白衣姜凤阳可不管对方的身份,对方又会说什么,只是知晓眼前之人胆敢招惹瑾瑶,那就只能判一个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