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受伤很重,身上伤口多到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但好在大多都是皮外伤,不会危及性命。
乔浩把他送进宫以后,请了御医来为他救治。而赫仑则在确认张瑾安全之后,回到驿馆找自己的同族去了。
张瑾再次醒来的时候,距离小巷中的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魔族的混蛋在哪?”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乔浩刚被慌里慌张的侍从拽过来。
张瑾刚刚醒来,连喝了四五杯温水,这会儿的嗓子却还是沙哑的不行,差点没让乔浩听清。
乔浩看着张瑾在侍者的帮助下缓缓坐了起来,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吧,那个魔族被我们关得好好的,有炎雀族的长老施加的封印,他逃不掉的。”
张瑾依靠在床头,仅仅是一个坐起来的动作就让他感到力竭。
乔浩叹了口气说:“御医说你失血过多,体力消耗也过大,伤了身体的根本,恐怕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张瑾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
乔浩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话,还是没力气说话了。见他没动静,干脆主动说道:“我们还在审问那个魔族,但是进展缓慢,现在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冥苦’,别的一概不知。不过赫仑昨天向陛下请求,他想要得到亲自审问冥苦的机会。”
这句话总算引起了张瑾的兴趣,他的眼皮动了动,微微张唇:“陛下怎么说?”
乔浩笑了笑,说:“陛下还在犹豫,他想等你醒来以后,听听你的意见。”
张瑾又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像是累极,又像是在思考。
乔浩觉得不该打扰他,就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张瑾也不知道是休息够了,还是思考结束了。
他用他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用他,我亲自来。”
乔浩愣了一下,想要确认一遍:“你想要亲自审问?”
张瑾点点头,这次的话倒是长了一些:“嗯。我算是另一个当事人,也目击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件事,让我去能够问出更多细节。”
他抿了抿嘴,接着说:“更何况,我有审讯魔族的经验。”
乔浩却皱着眉不肯同意:“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十分糟糕,你却定能胜任审问的工作?”
张瑾回答的毫不犹豫:“可以。”
乔浩见他这么坚持,想了想,才说:“那好吧,我会向陛下禀报。”
至于禀报了以后陛下会不会同意,乔浩没有做出保证。
接下来的日子,张瑾就暂时待在住所养伤。等到乔浩拿到批准来找他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乔浩看到张瑾,满脸惊讶地说:“你恢复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明明前两天还虚弱到说话都没有力气的人,现在却能下床自如行动了。乔浩不禁怀疑,他们皇宫里的御医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张瑾也没解释,只是笑道:“别忘了,我自己也是医生,当然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身体更快的好起来。”
乔浩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张瑾打断了:“带来好消息了吗?”
不用说,乔浩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叹着气说道:“陛下答应了。”
张瑾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乔浩叫来一辆马车,一路将张瑾护送到关押魔族的地方。
相比起罗尔国,万炎国对魔族似乎重视得多,更不要说他们抓到的这个魔族实力强大。
当张瑾看到他们关押魔族的地方时,忽然想到,难怪罗尔国的皇城都乱成那样了,万炎国的京城却一直没有魔族敢来。
万炎国的皇帝是一个狠人。他没有将魔族关进地牢,而是为他专门打造了一个特殊的牢笼。
马车带着张瑾一路来到了京城中央的广场上,这里有一个宽广的圆台,面积不比张瑾在罗尔国看到的祭坛小。圆台的正中央竖立着一个粗壮的圆柱,柱的一端直指苍穹,另一端深陷地下。
圆柱四周的地面上,刻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符号,张瑾看不太懂。
他问乔浩,乔浩说,这个东西叫做“晷”,它对于万炎国子民们的意义重大,因为它决定着整个国家的统一的时间。
换句话说,整个万炎国都要靠这个东西辨认时间。
而时间是神圣的,它是世间万物永远不可更改,不可冒犯的最终法则。
因此,“晷”也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马车还没停下,张瑾就远远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匍匐在“晷”的正中央,不停地挣动。
随着人影的动作,张瑾听到了铁链“哗啦啦”作响的声音。
随着马车的接近,他看到了一条锁链,一头拴在圆柱子上,另一头隐没在人影的身上。
张瑾知道,那个人影就是魔族,好像叫什么……冥苦?
呵呵,现在看来,命是挺苦的。
张瑾来的时候,正好是晌午时分,太阳光直直照射在地面上,偌大的圆台周围,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
也许是冥苦的不幸,今天正好是万里无云的艳阳天。即便是在冬季,这样的阳光也可以称得上炙热了。
张瑾越看心中越是疑惑。既万炎国皇帝选择把他囚禁在这里,那说明他也许是知道魔族不适应阳光的特性的。既然抓住了魔族的弱点,又何至于到现在,还没能让冥苦松口呢?
等靠近了,张瑾发现,囚禁的程度还远不止他看到的那样。
刚才阳光太晃眼,张瑾没有看清。等到马车停下来,他跟着乔浩步行靠近冥苦之后,他才看到,原来那些铁链上都泛着金光,据乔浩介绍说,那是炎雀族施展的法术,专门用来压制魔族的封印。
除此以外,地面上也画上了张瑾看不懂的阵法,以圆柱为中心向四周分部,面积不大,但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威力。
尽管乔浩说,这个阵法并不伤人,可张瑾还是有种不想靠近的直觉。
冥苦形容狼狈,地跪坐在圆柱的旁边,脸朝下,上半身几乎埋在地上。
他浑身都在颤抖。
看着冥苦这幅凄惨的模样,张瑾的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