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几乎半宿,最后九月见楼晏已经被她折磨的快不行了,最后才终于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在她怀里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万全进来给楼晏换药,看见九月是在楼晏的屋子里起的床,也只是捂嘴笑笑没有多说。
到是昨晚还想在楼晏身上兴风做浪不知脸是何物的九月这会儿脸上一热,直接出了房门。
昨晚上烈北风被气成那副德行,估计现在该是消气了,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聊聊。
九月便直接去了烈北风的院子,却是刚走到他院门外,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浮墨,她讶然:“你不是和烈北风总是很不对盘吗?怎么从他院子里出来的?”
浮墨亦是只瞥了她一眼:“谁的院子?”
“烈北风的啊。”
“他人都已经走了,这又怎么还算是他的院子?”浮墨淡淡道:“我那间住的不是很舒服,趁他走了,就来这院子看看,正准备搬过来住。”
九月的脸色当即就满是诧异:“什么走了?你开什么玩笑?”
浮墨侧过身让开:“自己去看看。”
九月莫名奇妙的看着他,心里却是忽然打起鼓来,快步走了进去,推开房门看见里面的空空如也时,愣了半晌,转身走了出去,回到浮墨跟前,转眼看向他。
浮墨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对她眼中的质问置之不理。
“他什么时候走的?”九月皱起眉来问。
浮墨摇头:“不知,我清早来打算探望这位仁兄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倒是有一封信给你。”
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来。
九月接过,怀疑烈北风这么一个糙汉子竟然还会干出留书出走这么娘们儿的事。
结果打开来看,便看见一张薄纸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我若为王,你必为后,等我!
看见那几个字,九月的嘴角抽了抽,旁边浮墨也看见了那上面的字,亦是嘴角抖了抖。
“烈北风的确是执着之人,那五座城的确是动摇了他,但他却还是死要面子,他的坚忍之心比我们想像的更要强盛,这么一个执着的人,日照国的确可在他手中光复,日后若做了皇帝,也定是个好君王。起码他心性光明。”浮墨轻声说。
九月轻轻合上手中的薄纸,终是没再说什么。
烈北风有他的志向,有他要做的事,这些天在这里养伤,又陪伴自己这么久,也该是耽误了不少事情。
昨天看他心事重重的,该就是有什么急事要离开,而昨晚,他也该是离别前想要和大家好好的聚一聚,结果最终楼晏给了他一个没有必要再留下的理由罢了。
既然是血性男儿,也无所谓什么情伤不情伤,这么几个字,苍劲有力,在她眼里烈北风总是个强盗,可他的字却好看的让她诧异。
毕竟是日照国的皇子,虽然多年前在山野中隐藏奔波为了复国而将自己的形象毁成了那般模样,但一朝皇子的风范还在。
她也相信,烈北风这一去,不复国,是不会再回来见自己的。
因为他说过,他烈北风要自尊。
“没什么话想说么?”浮墨冷笑着看她。
九月勾了勾唇:“有话也不能对你说。再说了,烈北风也不是孩子,他既然离开肯定也是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现在正逢乱世,也是他复国的好机会,他不想欠我的情更不想欠楼晏的情,那我只能祝福他。”
浮墨哼笑:“我以为你会策马追出去。”
九月挑眉:“为什么要追?我既然不愿跟他,追去也是枉然,更也虚伪,看起来像是想要脚踏两条船似的给人希望。不如就让他咬牙一口气去复国好了,我也免得再做她的牵绊。”
显然九月说的也不无道理,浮墨点了点头:“也对。”
*****
两天后。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九月正在楼晏的怀里睡的香,忽然被一阵轰鸣的声吵醒。
睁开眼的瞬间,见楼晏亦是在刹那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都知道这钟声代表了什么。
元恒皇朝各城都有代表国家某些时局转变的大钟,逢皇帝大婚,国丧,或者新年春节才会在各城鸣此钟。
现在这大半夜的时候,钟声轰鸣,甚至亘长而哀轰。
很显然,皇帝驾崩了。
楼晏坐起身,九月也跟着坐了起来。
“皇上到底也是没能被自己真正忠心孝义的儿子们送终。”九月坐在楼晏的身边,见他面色平静,望着窗外的圆月,久久无言,她便依靠在他身旁轻声说:“他的身边,现在怕是只有太后和平王了。”
“依天像看,皇上本该还有至少七八年的寿命,多日来天命星暗淡,今夜天命星彻底坠落,必是被人恶意下毒所致。”楼晏却并没有因为九月的那番话而有何感慨。
九月当然也早就猜出来皇帝是被太后与平王给下了某种慢性毒药,才会让他缠绵病榻许久后最终顺利驾崩。
“楼十六。”九月忽然抬起手,放在他的肩上,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或者是做什么样的方式去走眼前的路,我都毫无异议,只要你我都平平安安的,就怎样都好。”
“乱世之中,只图一方平静已经是不可能了。”楼晏抬起手轻轻覆在她搭在他肩头的手上,轻轻揽住她的身子,转过头垂眸看向她:“阿九,平静的日子暂时到头了。”
“我不怕,哪怕是乱世,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算和你一起征战沙场我也愿意。”
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像这些时日这样每三粘在一起,九月明白,楼晏是因为知道将逢乱世,怕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才会将他对自己所有的感情与爱意毫不保留的告诉自己。
这是一个定心丸,她很受用。
“就算是乱世,我也会为你求一方安稳,百姓如今面临水深火热,一切终究也该开场了。”
楼晏下了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高高悬挂的圆月,陷入久久的深思,又或者,是在享受乱世之前这最后一刻安宁。
待天一亮,皇都城必然兵临城下,漠北大军带着晟王的“遗志”前去攻城,皇都城必会因此被震上一震,平王继位,太后起疑,一切都会按照原有的计划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