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还用问你啊?”九月白了他一眼。
莫名的感觉九月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那天疯狂的想要赶去北边的她不同,这会儿的她说不清究竟是太镇静,或者是已经在心里有了清醒的目标,却偏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已经又过了两三天了,这两三天里她分外的平静,闲下来就会拿着一把在街上买来的普通的铁剑来回舞着各种招式。
那些剑招快如流风,招招出神入化,她越练越熟练,甚至昨天浮墨趁她练剑之时出手试试她现在的武功,竟然被她这一招剑法近了身,甚至差点伤到他的手臂。
几天下来就会如此速成,不仅仅与她的内力和那套至上的剑法有关,更也是她的心静,人只有真正的静下心来去学一样东西,才会学的又快更也事半功倍。
昨天他问那是什么剑法时,九月没有多解释,只说了两个字:“流风。”
流风,也许在以前这套流风剑法浮墨没有见过,但是这流风剑是云海苍山的入门绝学,他自然是听过的。
显然这剑法是楼晏所教,她这些天沉默的一个人在客栈的后院练楼晏所教她的剑法,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九月本来已经吃饱了,不过因为刚才浮墨劝她再多吃点,她便又拿起一个菜包子吃了两口,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就忽然转了性子,变的爱吃素了,以前她可是肉吃动物来着。
“你是长公主于十四年前腊月初九所生,那天红云蔽日,颇为壮观,我祖奶奶望着天边的红云说神女降世时,我还只是个孩童,但却对那一天的景象印象深刻。”
“腊月初九?”九月怔了一下,她倒是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赫连锦枝生下苏九月的时候是冬天,也正是因为冬天极冷,赫连锦枝没有坐月子就直接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去了小院里独居,受了寒气,所以才会逐渐落下病根。
她算了一下日子:“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也就是说,我下个月初九就满十五岁,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及笄了?”
浮墨看着她:“你自己不记得?”
九月斥笑,低声说:“你既然明知道我是迦尔国神女,就该知道我经历过死而复生这样的异世,无论我在复生后究竟是失忆了还是换了个灵魂,对你来说应该都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听罢她的话,浮墨安静的看了她许久,许久之后,才又看向桌上的八两,缓缓道:“怪不得。”
看来他是早就发现自己的异样了,但却始终没有问,现在九月这样直接实话实说,也好过以后发生什么误会,他以为自己乔装了什么的,既然是迦尔国人,这些事情他也本就该是知道的。
虽然这些秘事九月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不过看浮墨应该是比她更懂。
果然,他没有再多说,只道:“何时随我动身回迦尔国?”
“……”九月咬了一口包子,白他一眼:“我说,这一天三顿饭,每一次吃饭的时候才能跟我坐在一起好好的聊会儿天,却是每一次都离不开这句话,谁说我一定要跟你回去了?”
“楼晏已死,你在元恒皇朝的牵绊已了,已经没有继续在这里留下的理由。迦尔国才是你的归处,那里有等待你的子民。”
九月哼笑,放下了包子,喝了一口水说:“你如果非要坚持用这样的方式来说话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什么子民,什么责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人和人之间是需要感情的,我虽然流着迦尔国的血,可我和那个国家之间并没有感情,甚至对那里很陌生,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份遗诏就要回去冒险?”
浮墨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后才问:“要怎样才会有感情?”
九月当即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他一会儿:“你看起来也有二十几岁了,这里的人不是十几岁就可以结婚成亲了么?你不会到现在连个喜欢的女人都没有过吧?”
浮膜亦是墨名奇妙的看着她:“为什么要有喜欢的女人?”
九月嘴角一抽。
本来以为她遇见是个整天面无表情的长的有那么点紫色的黑木疙瘩,诚然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纯情到连感情都不懂的一朵奇葩。
于是她笑着剔了剔牙:“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就像你现在不懂我为什么要留在元恒一样。”
她不知道楼晏现在究竟在哪里,但她相信他已经死了的可能性不是特别大,如果他还活着,她当然更不可能走了,这里离皇都城已经这么近,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既然平王和太后一心想要害死楼晏,现在楼晏不在她身边,也就没有人能限制她的行动限制她的自由,她也该开始好好策划她的复仇计划了。
太后,平王……
曾经她不愿意参与进这些纷乱的皇权争斗,可是那天承封字字泣血的话,那天洛昌城上满城的烟沙,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还有……
她转眼看向窗外,忽然起身走了过去,向着客栈外面那些正在四处张贴告示的捕快身上看去,看见他们在城墙上贴的告示写的是关于苏丞相府被查抄,苏家男丁将于七日后斩首,苏家的所有女眷将要被流放到西番之地后,直接走了出去。
浮墨见她走出门,直向着城墙上的告示走去,起身也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直到看清墙上的告示,便伸手拉住她:“九月,你干什么?”
九月指了指墙上旁边同时被贴上的一张通缉令:“没事,他们认不出我,没看见那通缉令上边苏九月的画像脸上带着一块大大的胎记么?”
浮墨顿了顿,看了看她的脸,再又看了看墙上的告示,本来古代画师所画出来的画像就不是特别的像,再加上一个胎记,现在就算是九月站在那通缉令下边,也没人会将她和画像上的人当成是同一个人。
他却还是蹙了蹙眉,在她身边轻道:“万事不可大意,你既然已经与丞相府没有关系了,就不要再看这些事,我们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