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刚一到洛昌城后他就已经有要来城主府将当年乍死的何胜君揪出来的打算,那胡家人不过就是个引子,顺手推舟罢了。
倒是她被糊弄了一道儿,现在才明白过来,什么胡家人什么胡水儿,无非就是搭了个桥,楼晏的真正目的是剿杀平王背后的余党,并且做的这么的不动声色,连她竟然都一直没有察觉到,他这一路静悄悄的,竟然已经在暗中早就开始下手。
也对,这才是楼晏的真正作风。
腹黑嘛,腹黑到了及至。
“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今天的事情太顺利,也许是我现在潜入人家府里,做贼心虚的原因,总之我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奇怪,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九月继续拢着身上的衣服:“主要还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叫绿萝的大丫鬟……”
“绿萝?”云齐怔了下,却没有看向九月,而是看向了楼晏。
一看见云齐那表情,九月的思维当即勾了回来,再又转过眼看见楼晏眼中那风轻云淡的神情。
“绿萝是你的人?”九月忽然问。
虽然是疑问,但却在她的心中已是肯定的答案。
“总算开窍了。”楼晏看向她,淡淡笑了笑:“绿萝是多年前被我安插在何丰年府中的线人,她曾是我晟王大军中陈统领的义女,虽然不会武功,但却机警聪明,与她义父一样效忠于我,五年前我路过洛昌城时发现何丰年府中的异样,便早早的安插了线人进来做内应。”
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所谓的城主的大丫鬟一次一次的放过了她,又一次一次的在给她这个陌生面孔的丫鬟各种可以接近城主的机会还有独自行动的机会,甚至顺手推舟的帮了她几次。
九月的小心脏这会儿才安生了下来,这样想样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你早已经在这里安排了线人,我们又何必进来?绿萝是何丰年的大丫鬟,好歹也是这城主府中地位最高的丫鬟了,哪里是她去不了的?我们为什么还要潜进来?”
“绿萝没有什么身手,单凭机警伶俐只能跟在何丰年身边收集消息,其他的事情不能做。在这城主府中布满了眼线,她一旦有任何问题都会被人察觉,这么一个成功安插的内应也就失败了,现下需得里应外合。你进府,绿萝配合你,才最万无一失,一旦事发,她也不会受牵连,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内应。”云齐在一旁说。
九月点了点头:“也对。都怪我当时脑子没转过来,早知道她是咱们的人,我当时还怕什么啊,直接在碧波阁里大肆搜索一圈多好,当时还怕绿萝回来发现有什么异样,遮掩的可好了呢。”
云齐笑了起来,楼晏亦是淡笑:“不必,绿萝对外的传信中,早已提到过城主府内的机关匣,不过一直苦无机会打开,机关匣的钥匙她始终没有找到,你才来了几个时辰就找到机关匣,又打开了机关,已是帮了大忙。”
“那机关是干什么用的?藏了些什么?宝藏吗?”
“不。”楼晏看向身后的方向,沉静了一会儿后,才回头看向她:“何胜君如今虽年岁已老,但他一日不现身,蚀龙门便一日不散,这许多年他一直躲起来养伤,这城主府地下的密室便是他躲藏的地方。”
九月惊讶,太后让何丰年这么一个废物守着洛昌城,竟然其实并不是为了守城,而是为了保护她的大儿子何胜君。
“你是来抓他的?”九月抬眉。
楼晏勾唇,淡笑,却是渐渐敛了笑意,声音亦也淡了许多:“我是来杀他的。”
九月虽然看过野史,知道一些情况,但毕竟不是完全了解他们楼氏与何氏的恩怨情仇,见楼晏的目色此时微淡,看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难得听见楼晏说要杀某个人,啧,新鲜,刺激!
云齐这时向远处看去:“这会儿蚀龙门的内应应该也已经现身了,属下先去看看。”
说着云齐便直接转身快步向着传来喧闹声音的方向奔去。
九月回头看向那边,再转眼看向楼晏:“何胜君的年纪起码也得六十几岁了,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还需要你亲自动身来解决不成?”
楼晏先是没有说什么,旋身看向云齐奔去的方向后,侧眸看了她一眼,轻道:“几十年前差点毁了元恒皇朝的一代枭雄,你可是要见识见识?”
“那自然是要去见识一下的,你既然说的是几十年前,想必那时候你还没出生,若不论什么远近亲疏来看,你这个皇帝的小儿子还得叫人家何胜君那个老头子一声大伯吧?”
“现在你倒是理得清辈分关系了。”楼晏似笑非笑的讽了她一句便寻声望去,缓步向那边走。
九月撇着嘴,也不与他斗嘴,只笑嘻嘻的跟在他后头,一边走一边说:“那不过就是一句皇上的赐婚而己,我又没有真的婚嫁,所以辈分什么的也没有确定下来,你要是做了皇帝的话,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改了我的婚事,这辈分不是也就更正过来了吗?”
其实九月也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楼晏却是在她话落之时停下了脚步,但也只是停了一瞬,在九月滞然的抬起头看向他时,他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走了。
然而刚一走到机关门的所在地,那里是城主府的一处巨大的假山,假山两边被一分为二,下边的地面多出一道已经打开的铁板来,周围已经有不少家丁侍卫拦守,但因为城主现在昏迷不醒,一时间府里也没有主心骨。
他们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出来,九月和楼晏刚一走到那附近,直接就看见承封和云齐从地道中被震了出来,两个武功都不错的大男人就这样从中震中,重重的跌落在地,云齐才刚进去就被震出来,对着地面就哇的吐了口血,承封显然是在里面已经顶了许久,体力几乎耗尽,此时俯在地上也咳了一口血沫。
九月皱起眉:“怎么回事?”
楼晏看着被震伤了的承封和云齐,空气中逐渐传出些硝烟的类似火药的味道,他眸光一滞:“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