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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操纵着这半轮冰月,斩向光明大主教!
  大主教察觉到了炫美冰霜中蕴藏的恐怖力量。
  “就是它消灭了圣灵鸟?”
  瞳仁收缩,他飞速后退, 双手握紧权杖:“神罚之刃!”
  恐怖的金光让依兰丧失了视觉。
  她依稀只能看出, 半轮冰月迎着灿烂的光, 飞过去……飞过去……
  就像一只冰鸟,扑向太阳。
  ‘我尽力了……’她虚弱地趴在一片野草的叶子上。
  “轰!”
  惊天巨响从前方传来。
  气浪把依兰掀得连打了百来个跟头。
  她没有再逞强, 而是飞快地把身体藏到了一棵盘根巨树密实的树梢里面。
  这里距离魔神很远,她藏好身形,急促地向他藏身的方向望了过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十来个身穿魔法长袍的魔法师。
  “……嗯?!!”
  有人背着魔神,正在飞速向城里移动。
  是弗雷!
  依兰小毛线的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水,透过一片模糊的泪光,她看见贤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迎向一片扬尘的战斗区域。
  那里,破碎的霜光和圣光搅成了一个个恐怖气旋,刮飞了无数枝叶,甚至是一个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
  光明大主教一步一步走出漫天扬尘。
  圣光之盾消失了,他的脚步不太稳健。
  “贤者。”大主教的声音有一点咬牙切齿,“怎么,按捺不住要亲自动手了吗?你以为就凭你和身后这几个人,有本事把我留在这里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贤者面无表情,“城墙上巡逻的魔法师发现了森林中的异常,为了法师塔的安全,我依惯例出来看看,没想到是大主教在深夜勤勉练习。既然如此,白德就不奉陪了,祝你愉快。”
  他转身想走。
  “站住!”大主教目露精光,“做了这么多‘好事’,还想轻易脱身吗?”
  光明神殿的人追了过来。
  “主教大人!”一名神使统领急急上前,垂着头低声向光明大主教汇报情况。
  贤者率队出城的动静很大,有太多的人可以证明他与魔法森林中的战斗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证据,还是没有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贤者和这件事情有关。
  大主教深吸一口气,循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魔神刚才藏身的大树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女刺客和恶爱领主勾结,盗取圣墓钥匙。贤者你确定要保她吗?”大主教沉声问道。
  贤者抬起手来点了点太阳穴:“大主教今夜的话实在令人费解。先不提是否有什么刺客,我们只来论一论这个恶爱领主。实不相瞒,恶爱领主已在数日前被我亲手诛杀,我怕麻烦,更怕那些过度夸赞,所以一直没公布这个消息。世间难道有两个恶爱领主吗?”
  大主教盯着他。遗憾的是,从这个阴阳脸的表情里永远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大主教怒极而笑:“好,我明白了。看来贤者是要一意孤行,走上玛琳恩的老路。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
  贤者的表情比刚才更加淡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主教是打算发起绝对正义的光明圣战吗,如果是那样,最好给世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而不是凭着个人的主观臆测。我的建议是,大主教先求得光明女神的许可,再决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大主教:“……”
  依兰小毛线抬头一看,发现弗雷和魔神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她赶紧追了上去。
  她可不敢忘记,还有幕后黑手隐在阴影中,随时可能对‘依兰’动手。
  她现在伤得很重,游动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随时要被割成两半,落一半到身后的森林里面去。她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真的掉了脑袋。
  她摇摇晃晃地追上了弗雷,顺着他的冰霜长袍艰难地爬上去,钻进了魔神的皮甲底下。
  她用尾巴兜着脑袋,钻到胸口,然后从衣领里探出眼睛。
  噢,魔神可真是太警惕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反手握着短剑,冷冰冰地半睁着眼睛,留神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我的天啊,小依兰你这是干了一件什么大事!”弗雷嘀咕着,非常谨慎地穿过侧门,径直来到贤者大厅,把魔神送上了三层,“幸好贤者愿意保你!你放心,光明神殿的人绝对闯不到这里来。你先躺着,我去向贤者复命——噢,但愿不是直接和光明神殿开战吧!”
  弗雷刚离开,魔神就狠狠把依兰小毛线从怀里掏了出来。
  依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她觉得魔神很想要一口咬死她。
  “你当我死了吗。你觉得我护不住你。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来逞强。”
  他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偏还要紧咬着牙关,盯着她,眼睛泛红。
  一想起被封在冰里面,看着她被圣光之刃斩得失声尖叫还要炸着毛往上扑的样子,他的心脏就像被一万只手撕扯。
  恨得只想亲手杀了她!
  依兰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
  对付他,她已经很有经验了。
  她软趴趴地窝在他的掌心,全身的绒毛都垂了下去,两只黑豆眼的眼角都快要耷拉到了球底。
  “呜……我的头疼得就要炸开了。”奶声奶气的哭腔飘出来的时候,小小的泪珠子也滚到了他的指头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处于爆炸边缘的满腔怒火濒临融化。
  她动了下黑豆眼,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瞟了他一下:“别凶我好吗?我好难受。”
  他喘了几口气,最终抽着嘴角,一把把她摁扁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眯着眼睛,轻轻磨牙。
  过了一会,无奈的魔神大人放弃了继续问责。
  “此刻是最好的机会,但是你孱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他无力地放空了眼神。
  森林里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留在神殿里面看家的托马斯和地中海肯定不会有太多的警惕心,只要潜进光明神殿,随便再偷一把钥匙,就集齐三把钥匙了!现在大主教和贤者还在对峙,这正是最好的进入圣墓的时机。
  “噢,”依兰动了动眼珠子,“你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
  头疼得整只球都麻掉了。
  每一根绒毛都很疼。
  “算了,”他挥挥手,“现在最麻烦的,是不知道白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啧,真是……”
  “贤者这么帮我们,你对他还是没有改观吗?”依兰趴在他的胸口问。
  “呵,”魔神冷笑起来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虚弱的重伤者,“除了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过现在也无需过于忧虑,你是一张好牌,无论他想做什么,短期都不会动你。”
  “嗯嗯!”小依兰非常懂得顺毛撸。
  她发现,这样和他窝在一起的时候,身上的伤好像都不那么疼了,整个球就像是泡在温泉里面一样。每一缕浮起来的痛觉,好像都被暖融融的蜜糖包住。
  她偷偷瞟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头也放松了很多。
  所以她也是他的精神良药!依兰美滋滋地把自己贴得更扁。
  “天亮之前我得离开。”她蹭了他好几下,“导师那里肯定会被翻个底朝天,我把你放到森林里面去。”
  “随便。”他懒洋洋地阖上了眼睛,摸出钥匙抛到她的身边,“我要睡了。把钥匙带走藏起来。”
  依兰用尾巴卷起了钥匙。
  刚从他身上蹦开,被风一吹,她立刻感到脑海里又开始了刀割一样的疼痛。
  “唔……白天不能和他待在一起,该有多难捱啊!”她一边拖着钥匙往外蹦,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大实话,“分开几秒钟我都快要死掉了!”
  刚要入睡的魔神:“!”
  这个不矜持的东西,真是爱惨了他啊!
  他假装没听见,偷偷打开一丝眼缝,看着这个毛绒东西笨兮兮地卷着钥匙从窗户爬了出去。
  “出息!”他咬着牙齿哼笑。
  依兰小毛线吭哧吭哧地爬到了贤者大厅的屋顶上。
  这是一座圆顶的巨型建筑,纯白。她在屋顶蹲了一会儿,决定不错过今夜的好时机。
  虽然头疼得厉害,但是这个身体不会眩晕,眼睛也不会迷糊,只要忍着疼痛,就可以继续行动。
  反正她也不是要和光明神殿硬拼,魔法力量弱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她压着一对小眼睛,眸光一点点变得坚定。
  那是他的脑袋!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白白错过,下一次可说不清得等到什么时候了。丢失了主钥匙和一把副钥匙,光明神殿一定会竭尽全力守护好剩下的钥匙,而且看紧圣墓。到那时候可就难办了!
  两个人几乎拼上了性命才从大主教手里弄到主钥匙,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嗯!现在去!”依兰下定了决心。
  她乘着风,摇摇晃晃地向光明神殿飞去。
  “扑簌。”白毛黑尾小飞毯落在了光明广场正中的光明女神脑袋上。
  她把自己摊成一个钥匙袋,装好两把钥匙,然后轻轻甩了甩尾巴:“我那么机灵,而且非常勇敢!我一定会成功的,对,一定会成功的!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自吹自擂了一通给自己催眠之后,依兰小毛线感到浑身上下都是信心。
  她乘着风飞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神殿。
  托马斯和地中海两位主教就在神殿大堂,随时准备接应大主教,或是应对敌袭。
  他们看起来并不紧张。大主教去追那只精灵了,贤者也离开了法师塔,这个世间根本没有别的什么人有能力潜到这间大殿上。
  两个人随便聊着可有可无的天。
  地中海性格稳重,不爱说话,不和人交好也不与人结仇,提起失势的巴什龙,他只苦口婆心地劝托马斯,不要和同僚闹得太僵。
  阴柔小白脸托马斯抬手拍了拍地中海的肩膀:“有时候觉得,像海勒你这种老好人才是最可怕的。巴什龙那种人啊,没什么鸟用,从前我只不过是待他宽容一点,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我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