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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当然可以。”弗雷拄着腿,慢慢站起来,走出一步之后身体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
  看来他已经在这里蹲了很久,脚都麻掉了。
  依兰目送他离开,锁上了门。
  布蕾雅抬起眼睛,冷冰冰地瞥了依兰一下。
  “我带了午餐来。”依兰解开布包,摁了下合金匣子的开关。
  在等待匣子的合金密门层层开启的时候,依兰没话找话:“唔,大概你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这里的环境的确不怎么样。”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弦轻轻拨动。
  “嘤——”
  依兰眨眨眼睛,迅速关上了匣子。
  唔……把魔神大人当工具来使用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被魔神挑动深藏的欲望之后,布蕾雅的眼神中渐渐浮起了清晰的暴躁,情绪很快就稳不住了。
  她盯着依兰,目光变得复杂。
  “别紧张,我不是来聊凶杀案件的。”很不会聊天的依兰笨拙地说。
  布蕾雅冷冷地笑:“你算什么东西,在你面前我需要紧张?”
  依兰非常满意布蕾雅的态度。
  “噢,我叫依兰?林恩,你应该已经非常了解了,”依兰略有一点局促地自我介绍,“就是白休写在羊皮纸上的那个名字。”
  布蕾雅的眼睛里晃过一抹迷茫,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依兰没放过她的每一丝表情。
  “可是我对你却很有兴趣。”依兰摆出一副很欠揍的天真的样子,“我实在不明白,你出身魔法世家,长得漂亮,拥有最好的资源,像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嫁给弗雷啊?”
  布蕾雅瞳仁收缩,肩膀微微绷紧:“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依兰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地说:“难道说,你故意嫁给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在你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人,就是为了方便你在外面找别的男人吗?”
  “放屁!”布蕾雅爆了句粗口,“你知道什么!”
  依兰微笑:“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你和弗雷统领的婚姻、你和巴什龙的私情,怎么,你自己做过的事,别人还不能说了?”
  布蕾雅胸膛起伏,鼻孔微微张大,眼睛里闪动着剧烈的情绪。
  愤怒、厌憎、鄙夷。
  情绪沸腾,咬牙切齿:“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评价我?”
  “那不然呢?”依兰天真地眨眨眼,“除了和巴什龙私会之外,难道你还背着丈夫干了什么伟大的事业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布蕾雅惊觉不对,猛地抿紧了她那对非常薄削的嘴唇。
  她的眼神中闪过惊恐,飞快地把话吞了回去。
  光?光什么?总不能是光明吧?
  依兰仔细打量着布蕾雅,直觉告诉她,布蕾雅身上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如果能弄到真言之琴就好了。’依兰暗暗琢磨。
  稍微冷静了一点的布蕾雅用憎恶的目光看着依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你算什么,卑贱、低劣,小人得志。”
  她此刻的表现让依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弗丽嘉。
  她到现在还记得,弗丽嘉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居高临下、冰冷敌意的眼神。
  翻译成人类语言大概是这样:一条蛆也妄想爬上我丈夫儿子的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布蕾雅果然厌恶地继续开口了,“在我眼睛里,你就只是一条卑贱的蛆虫而已。少痴心妄想,别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依兰:“!!!”
  这是什么惊人的直觉吗?
  “我保证你会死得非常难看,”布蕾雅继续吐露她的憎恨,“我等着那一天。放心,用不了多久!”
  “预支一个我死亡的结局,这样就能安慰你自己了吗?”依兰用尖酸的语气说,“你以为和巴什龙花样百出地滚床单,他就会帮你做所有的事情吗?现在还有谁能帮你,你能指望的不就是他?”
  布蕾雅唇角浮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巴什龙算什么东西。”
  “那不然还能是谁。”依兰非常顺嘴地问。
  布蕾雅冷冷地笑了一声,眼睛里浮起了骄傲的光芒:“你死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我告诉你,你现在的得意毫无意义!”
  “哦,再见!”依兰知道她已经提起了警惕,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果断起身离开。
  布蕾雅的表情重重扭曲了一瞬。她已经在心里准备了一万句嘲讽抨击的话,准备倾泄在依兰的身上,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走了……
  依兰一边走,一边回味着布蕾雅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依兰!”一道高大的身影追了上来。
  依兰回头一看,是弗雷。
  他的表情十分复杂:“你是故意刺激布蕾雅吗?虽然这样可以让她开口说话,但是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噢,你居然偷听女士们的对话。”依兰鄙视地看着他。
  弗雷:“……”
  “好吧,”依兰把胳膊抱在胸前,“既然都听见了,那么弗雷统领就和我随便聊聊吧。首先,我不认为布蕾雅是杀害白休的真凶,你觉得呢?”
  “什么?”弗雷愕然。
  “我提到白休写在羊皮纸上的我的名字时,布蕾雅十分茫然。”依兰微笑,“第一时间把白休灭口,证明凶手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在意我。在白休死后,凶手应该尝试过找我,想把我伪装成‘畏罪自尽’这样子。”
  弗雷微张着嘴巴,眨了眨眼睛。
  “所以没那么快忘记那张羊皮纸的。”依兰看了看天空,“而且昨晚和她在街道上战斗的时候,她的反应告诉我,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等等,”弗雷站在了原地,“你是说,布蕾雅被人冤枉吗?”
  依兰耸了耸肩膀:“只是随便聊聊,说说个人看法而已。没有证据,别太当真。”
  弗雷满怀着希望和忐忑地开口:“那么,和巴什龙的那些信件……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伪造的?是巴什龙和什么人联手污蔑布蕾雅吗!我刚刚听到她说,‘巴什龙算什么东西’!”
  依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可怜的丈夫。
  她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其实现在你已经是一位高级大魔法师,也成为了一名统领,就算没有布蕾雅,你也拥有大好的人生。”
  弗雷苦笑:“是啊,当初我追求布蕾雅,目的并不单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从来也没有真正得到过她,我投入了太多感情,现在让我放弃她,我怎么可能甘心?如果她真是凶手,参与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业,那我还可以说服自己得到解脱,但你现在告诉我她很可能是冤枉的。”
  “她和巴什龙的事情是真的。想开点吧!”依兰抬起手,正想拍一下弗雷的肩膀,忽然想到了什么,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弗雷:“?”
  依兰想起了来自布蕾雅的敌意。
  她摸着下巴,犹犹豫豫地问:“弗雷统领,昨天晚上当着布蕾雅的面,你是不是一直在偷看我?”
  弗雷:“?!”
  他惊恐地抽着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昨晚那种情况我哪有心思管你,我连你站在哪里都没注意!”
  “那她干嘛吃我的醋?”依兰眨了眨眼。
  “什么吃醋?”
  “就是……既然你都偷听了对话,难道就没感觉到布蕾雅对我敌意满满吗?”
  弗雷耸了耸肩膀:“没有。说实话,女孩子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男人们从来也看不出来。我记得当年布蕾雅提到过,有好几个女孩妄想征服贤者,事实上在我看来她们在贤者面前的表现也没什么出格的。”
  “贤者当年就像现在这样有魅力吗?”依兰问。
  “那一位,一直都是这样。”弗雷十分感慨。
  依兰默默点头。
  “噢!天哪!”弗雷忽然一声怪叫,“小依兰,你爱上了贤者吗!”
  依兰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地捂住装了魔神的布包。
  “没有!怎么可能!”她急忙否认。
  “没有你心虚什么?”弗雷一脸不信,“我劝你快快打消念头,你和贤者没有可能在一起的,差距太大了。”
  “……你夸他就夸他,干嘛要损我!我有未婚夫的,我的未婚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男人!”
  依兰不动声色地隔着匣子给魔神撸毛。
  弗雷盯住她紧张护住的布包:“这个不会是给贤者准备的什么爱心餐点吧?最好不要,贤者从来不乱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依兰忧郁地叹了一口气,对弗雷发动扎心一击:“弗雷统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妻子有外遇,就认为别的女孩子也都有外遇。我对自己的伴侣绝对忠诚!”
  弗雷:“……”
  沉默半条街。
  “噢,对了,有个消息。”弗雷尴尬地理了理头发,“纳德,就是我的副手,我已经审过了。他和白休确实有交易。”
  “哦?”依兰微微睁大了眼睛,望着弗雷。
  “白休在做一些违禁品交易,把严禁外流的魔法原材料私卖到外面。纳德说,白休手里有一种让人染上查不出源头的怪病的药物,要价高昂,并且没有任何解释说明。那个价格如果换算成魔力药剂的话,足够买一百瓶。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买家不好找,白休提过,近些年也就卖过一两个。”
  “能找到那些和白休有交易的人吗?”
  弗雷摇摇头:“白休和任何人都是单线交易。纳德并不知道法师塔里还有谁像他一样和白休有来往。”
  “白休手上的违禁品量很大?”
  “对,非常大。”弗雷有一点动容,“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一个疯狂敛财的团体。”依兰烦恼地掐了掐眉心,“弗雷统领,这是大事啊!”
  “贤者让我暗中调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法师塔中比较强大的势力主要有三家,除了他们之外,别的人应该没这么大的能量。卡佩家你已经知道了,另外还有两个老牌的魔法世家,古斯特和霍华德。这三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我手下的魔法师们多少都和某一家有些瓜葛,我现在真是头大如斗,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去查。”
  依兰眨了眨眼睛,自动忽略了其他的话,只注意到了一个霍华德。
  霍华德?说起来,依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霍华德的消息了。
  噢,她依稀记得霍华德大公曾经提到过,他有今日的魔法成就,离不开大量的魔力药剂支持。
  “弗雷统领,你有没有那种……方便我四处去拜访,让主人无法拒绝的手令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依兰非常不客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