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要令不少少男少女伤怀春秋了。”
“爹爹,那个是大姐姐吗,大姐姐长的好看连骑的马都这么好看。”街旁,女孩被父亲举在肩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随行队伍里最耀眼的人。
“骑在马上长得最好看的一定是驸马,是大哥哥,他可是今年春闱的进士第二名,也是举子里敢上书文武兼备的第一人。”爱国情怀,百姓皆有,话里充满了由衷的赞赏与敬佩。
“大哥哥吗...”眨着圆润的小眼睛,旋即四匹红色的马映入眼眸,“哇,红马拉着神仙姐姐哎~”
因惠宁公主大婚,普天同庆,南方水灾之区免税三年,他们从江南远道而来,父亲稳稳的举抱着女儿,乐呵呵道:“她是官家的长女,咱们大宋的惠宁公主,今日是她与驸马大婚之日。”
女孩不懂大婚真正的含义,她只看到了华丽檐子内的神仙姐姐一直看着前面的大哥哥,视线不曾转动过,就像娘亲看爹爹那般时的温柔,于是鼓起肉嘟嘟的脸,“那她和大哥哥是爹爹与阿娘这样的吗?”
她或许不知道,这温柔里是爱,刻骨之爱。天地无穷,看尽江山的眼里始终只有一人。
窄袖男子将小女孩抱回怀里,低头蹭着她的额头道:“是呀,她们和爹爹娘亲一样,是夫妻!”
天空焰火炸响与街道上的乐声交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衣少年身姿挺拔,斜阳余晖照耀下的背后散发着万丈光芒。
皇城脚下的一家茶楼临街的二楼雅间,少女望着与檐中坐的华服女子极为登对的红衣少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只剩不到两年的时间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对襟青袍男子娴熟的斟了一碗刚煮好的茶,放置一边等他凉透,温茶旁边还有冰块。
少女点头,“两年...也好久啊。”
“我不信这两年没有一个儿郎能打动你让你改变注意,你还这般年轻,何故...”
“大哥从来都只听从母亲的安排,你对县主是有好感的吧,可母亲却怕县主会凌驾于你之上,所以让二哥顶替了,又在世家里为你挑选了一个家世好性格温顺的女子,你都一声不吭的。”
青袍男子低下头,端拾起温茶,“顺,有什么不好呢。”
“不好!”少女饮尽杯中茶,将杯子翻转盖在桌上,“顺人,逆心,顺的是他人,可逆的却是自己之心。”
“你岁数最小,如今任性一些也...”
“我岁数最小却与阿姐最合得来,阿姐早看明白了,逆来顺受,所以才不顾一切宁愿给人续弦也要离开。”
他低着头,抿下一口茶后轻放下杯子,欲言又止,看着窗外良久,“他们走远了,我先送你回去。”
一会儿他还要赶去开封府赴宴。
至驸马府,李少怀从马上下来,跨上檐子。
余晖打在眼前人的侧脸上,使她足足望了好一会儿后才满足的将手轻轻搭上眼前人的手心。
负责礼仪的官员将驸马府置备妥当。
昏时举行的大礼,仪仗队伍走的很慢,到驸马府时已经日落,天边的金光变成了与白云交织的火红。
礼成之后,天已经暗淡下来了,府马府举行皇帝赏赐的九盏宴会,送亲的随行宗室与朝廷高官员及命妇入席。
升天的炮仗再次升起,烟火炸开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东京城,让昏时看着公主大婚仪仗队伍的少男少女们进入憧憬。
公主是帝女,按本朝《会要》公主下降后驸马要进行升行,为的是维护皇帝的尊崇,避免行姑舅之礼。
酒后的礼仪还是照常的,新房内有新婚夫妇各自的家人,红绳剪刀剪下各自一缕秀发,“这桃木簪子,是师尊在我进山门时赠的。”
望着李少怀手中木簪,自他还俗后就再也未见她戴过了,“一共七支,你与你大师姐二世界各有一支。”
“是。”李少怀将木簪交给掌礼嬷嬷,嬷嬷将其与她们的秀发用红绳系在一起。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何人处,绾作同心结。”
听得赵宛如突然言起这首唐诗,李少怀滚动着喉咙间,此诗言及女子贞烈的爱,言及私定终身之事,听及思及,“来时江南路,去往人心苦,底睨帐中语,才是情深处。”
嬷嬷虽识得些许字,可她们二人说的诗句来啊去的她是听不懂的,房内还有没有回去的宗室,宗正寺卿赵元偓在昏时喝了三杯酒就回去了,延安郡公赵允升还留在此。
赵允升比赵宛如年长不少,幼时就养于明德太后宫中,太后视为己出,直到赵宛如从王府被抱到了大内年岁渐长后崭露头角,深得太宗喜爱。
这诗里的意思,解答在场之人的所有疑惑,二人并没有世间所传的在琼林宴上一见倾心,而是在此之前的澶渊战乱,她们就已经相识。
赵允升生性温厚,待人随和,于太平盛世或许会是个十分好的储君,可大宋建国之初,强敌环饲,,优柔的性子不是帝王人选。
“这合髻...”嬷嬷系好后奉上。
“阿柔,将合髻收起来,结发之物,当要好好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