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带走艾草。
“官人,您的艾草!”
孙常摇头与商贩解释道:“我家仓中府上所过节日皆有人操办,不缺这个。”
掌柜的店开在皇城脚下,能听到的宫廷趣事自然也不少,“官人是仓部郎中李若君,今年春闱的榜眼?”
掌柜的擦亮了自己的眼睛,恍然大悟道:“怪不得!”
孙常轻叹一声追赶上李少怀的步伐。
许久后李少怀才回道:“钱氏与我同出师门。”
“原来是这样。”孙常紧跟其后,“这是喜事。”
“十三也觉得是喜事吗?”十三是孙常的小名,他并非功名出身,家中排行十三,但是因幼时南方战乱,父母亲族皆在逃难途中而亡,只剩他一人孤苦无依到了东京城。
后被陈尧叟所救,因其聪慧成为了长子的书童,长子早逝后,又在其举荐下入了户部供职。年纪虽小,不过人十分精明,在户部多年也未曾出过差错。
“下官觉得,仓中的师父是太清真人,能得太清真人教授的弟子自都是不差的,江南钱氏素来是大家,而丁家也是满门仕宦,朗有才,女有貌,门当户对。”
“你真这么觉得吗?”临到门口时,李少怀顿住脚,回首看着他。
“下官...”
“我看重你,留你在身边,就是觉得你有他们没有的气节。”
孙常将头埋低,“前几日丁绍文仗势找了户部的麻烦,您一人将麻烦扛下了,被吏部记了墨笔,他以公徇私,怕这温和也是表面装的。”他连官职都不喊了,直呼其名,“好在公主眼光是极好的,看上了仓中您,公主虽傲,可却真实,就与仓中您一样,内里的善是藏不住的。”
“钱氏因不愿嫁夫,纵容下属谋害未婚夫婿,这种女子...”孙常小心的看了李少怀一眼,“太过势利,不过话说回来,像她这样的人,如今东京城遍地都是。”
李少怀扬起嘴角,颤笑一声,“你我,也都是呀。”
孙常惭愧的点头,“是的。”
“择优而取,明明有好的,谁又会取坏的呢!”她皱起眉头跨步入内,“只是看你如何取,如何用罢了。”
刚入宅,就看见了庭院里里外外被清扫的干净,青石地上都还有清水洒过的痕迹。座宅子不大,胜在雅致,旨是皇帝下的,钱是三司出的,宅子是赵宛如挑的。
在皇城东北一角,离公主府只有一府之隔。
几府相联,巷子是互通的,皇城脚下也没有多少人居住,巷子里几乎不会有外人过道。
李少怀将帽子脱下扔给孙常,“今日不用备那么早的水,我或许要出去一趟。”
“是。”孙常将她的帽子接住,点头送往她的庭院。
她准备去后院的厨房,途经偏院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秋画姑娘?”
偏院内,赵宛如的内侍女官在安排着明日端午府上的备置。
李少怀的眸子里刻着疑惑二字,“明日端午,姑娘被召进宫了,特意嘱咐小底看好官人您。”
如今留下来与李少怀在一块的大多都是秋画,秋画性子随和,而云烟像极赵宛如,除了赵宛如的事,极难有让她上心的,对起人来也是不冷不热的。
更是从不曾放下对李少怀的芥蒂,即便曾出手相救,李少怀走下长廊,“你和云烟...”
“云烟她就是这种性子,除了姑娘,谁也靠近不得她,就是我...”秋画摇头轻笑着,“有时候也是近身不得她呀。”
李少怀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秋画,“她...该不会喜欢殿下吧!”
一个不留神,桃枝差点从秋画的手中滑落,秋画匪夷所思的盯着李少怀道:“如何可能?”
“如何不可能?”
“云烟与姑娘皆是女子,就算不论这个,尊卑有序,我与云烟都是女主子的婢子。”
李少怀皱紧眉头,“尊卑有序…”
秋画慌乱之下反问道:“仓中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认为喜欢就是喜欢,无关乎男女。”
李少怀的话让秋画霎时间凝住,她抬起头泛着诧异的目光,“喜欢就是喜欢,无关乎男女,仓中的见解还真是独特呢。”